玉璧上面,刻着几百个大字:
吾有真火三焉:一为君火,亦称神火也,名曰上昧;二为臣火,亦称精火也,名曰中昧;三为民火也,名曰下昧。聚焉而为火,散焉而为气,升降循环而有周天之道…
……
地宫。
吴富贵蹲在一个角落里面,和自己的妻子以及两个妻弟,围着一个石台子,吃着饭。
扒了几口糙米饭,又咬了两口肉干,吴富贵慢慢的皱起眉头来,看向自己的妻子,抱怨道:“我说媳妇,你怎么天天做的饭,都是一个样子啊。我就是因为,和那群妖怪小兵们,吃这个吃腻了,才让你开的小灶的。你可到好,一点都没有变。”
说完话,吴富贵摇了摇头,又埋头开始吃饭。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啊。
而吴富贵的妻子却是不干了,把桌子往石台上狠狠一摔,吓了他两个弟弟一大跳,然后吴妻扯着嗓子就大骂起来,“你这个不争气的,啊!还嫌老娘做的饭不好吃,做的天天重样!你怎么不看看,你每天带回来的是什么啊?不是发霉的米,就是烂掉的肉,我不做糙米饭,不做肉干,能怎么做啊!啊,你告诉我,能怎么做!
我高翠兰可真是倒了那血霉了,竟然嫁给了你这么一个玩意。你还吹嘘说,成了什么什么天蓬大元帅,有个什么用啊,每天还不是让我跟着你受罪、受苦!不要说穿金戴银了,就是一条鱼,我这大半年来,都没有吃到一口啊!”
要是搁着以前,吴富贵听着这话,一定要下跪向着自己的老婆请罪。
不过经历了客栈被讹的事情后,吴富贵已经不怎么惧内了,看着自己老婆叫嚷也没有多么害怕,而是把筷子也往石台上一摔,瞪眼道:“闹个屁啊!老子,说你做的饭重样,还不行了。你觉得,每次带回来的食材不好,你倒是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好,你不是说没有鱼吃么,我这就给你弄去,你要是等会做不出来,做的不好吃,我再找你算账!让你知道一下,我天蓬大元帅可不是白叫的!”
说完话,急乎乎的吴富贵站起来就走,走到上面的大厅中,大声喊道,“五月初一,你点十个人,跟着我走一趟。”
“什么事情啊?”
“别问了,快点人就完了。”
“奥。”
很快,吴富贵就带着人离开了大厅,上了地面,如狼似虎的扑进最近的一条大河中。片刻后,则是抬了慢慢一竹筐的鱼返回地宫中,一下子就扔在自己的妻子前面,大声的道:“你给我做,麻利的给我做去!”
吴妻先是一愣,目光连连闪烁,继而却是柔起来,眨着眼睛看着吴富贵,觉得越看越应心,觉得从来都没有这么应心过,不由的柔声的喊了一声,“刚鬣——”
吴富贵立刻打了一个哆嗦,冷着脸道,“快去,快去,不要墨迹。还有,不要叫我乳名,怪渗人的。”
“知道了,刚鬣——”吴妻继续柔声道,然后在竹筐中挑了几条大鱼,扭着腰向着临时搭起了的厨房走去。
她的两个弟弟,彼此看看,面面相觑。
而吴富贵却是傲然的站在原地,绷着脸,紧绷着脸,绷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然后一脸得色的看向两个妻弟,教训道,“看到了吧,你姐夫我这天蓬大元帅可不是白当的,也就是我不发威,不然不要说是一筐鱼了,十筐鱼也能弄来。”
“姐夫,那能不能顺便弄点虾来,我觉得虾比鱼好吃。”其中一个道。
然后,他得到的就是吴富贵的一个重重的脑蹦儿,“哼,二秃,记住人心不足那个……那个狗吃猪!”
“啊?!”
……
金华山,金华大殿。
空荡荡的大殿中,有两个人站立着,一个是形容枯槁、眼睛深凹的欧阳莫言,另一个则是金华山的这一代山主岳山群。
后者手中拿着一张纸,看了两三眼,然后看向前者,微微皱眉道,“你真的要出山回家看看去?”
“……”欧阳莫言不答,好像没有听到。
岳不臣叹息,又扫了一眼纸张上面的字,开口再问道,“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欧阳莫言继续沉默不语。
岳不臣摇头,第三次问:“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没有?是想解开心结、斩掉心魔?还是修养一下。”
“……”欧阳莫言的反应像是死人一般。
“唉。”岳不臣长长叹气,看了一眼欧阳莫言,然后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去吧,记住,一定要小心。”
欧阳莫言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骑马、坐车、乘船……
数天之后,欧阳莫言乘着的一艘船底为七角形的木船,到达了一片颇为特殊的水域中。
水中黄沙滚滚,沙随水动,水随沙流,水与沙始终不分离。向着船尾看去,更是能发现,木船在沙水之间,切出的一道细长的白线来。在这白线中,可以清楚的看见,河水里的黄沙不断的上下浮动。
船夫拿出大篙来,奋力的撑船,立刻木船借接着风力、借着人力,像是箭一般前行,激起的混黄色的浪涛达数尺。
欧阳莫言看着这一幕,眼睛微微闪烁,多了几分生气,嘴微微张开,自言自语的念道:“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若要经此处,七角小船稳。撑篙似飞箭,轻载游子魂……”
……
百万里之远的某处,雄壮无比的大山山顶,一处小小的茅草屋立着。
一个不怒而威、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正躬身对着屋子方向,并保持了这个动作许久。
然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茅草屋中传出,“情况,真的糟糕到你说的这个程度了?”
“的确。这一次,真的是太出乎意料了,你老要是再不出手的话,只怕千百年的大计就这么被毁掉了。”中年男子开口道。
“既然这样……”苍老的声音微微一叹,然后有些无奈的道,“那我就下山一趟吧,唉。”
话落,风起,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山道上连连闪烁,随后消失了。
一切,不过在一个呼吸之内。
中年男子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老人离开的方向,默然许久,然后转身离开了这处茅屋。
大风起,血狂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