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遥说：“有，你想去哪？”

江雪漫沉默半响，说：“无双姐约了我。晚上八点见。”

苏无双约了江雪漫。昨天晚上，苏子遥明明亲口问过苏无双，要见江雪漫吗？苏无双说不见。今天，为什么要约江雪漫呢？约了江雪漫，为什么不喊上自己呢。

苏子遥想了想，说：“晚上我陪你去。”

挂上电话，苏子遥又给唐婉回了一个。

“唐婉姐，昨天喝醉，没听到你电话。”

唐婉说：“跟我还解释什么？我妈正在厨房忙活，中午你来吃饭吗？”

苏子遥想想，答应唐婉经常去探望秦香薷的，可是这么久，从过完年到现在，竟然只去过两次。心里顿时觉得非常愧疚。

他当场答应下来，说：“我运气真好，看来今天又能饱一下口福了。阿姨烧的那道罗汉斋，现在想想都流口水呢。”

唐婉笑着说：“少贫嘴，赶紧来。”

苏子遥从床上跳起来，收拾洗漱，剃干净胡子，立刻出发。到了大门口，远远的看到陈金蝉和施师迎面走来，苏子遥心里一哆嗦，立刻回头，从后门拦了车去慧定峰。

赶到清心苑的时候，刚好是饭点。

秦香薷住很大的房子，可简单质朴不奢华，只有一张普通的木桌摆在餐厅。没有大碗小碟摆一桌子，四菜，一汤。汤还在煮。都是素斋。

唐婉已经落座，对厨房里喊：“妈，要不然咱们先吃，不等子遥了。等他来了，我带他去外面吃点。”

秦香薷把汤捧出来，摘掉围裙，笑了笑，说：“不是说快到了吗？再等等吧。”

唐婉说：“再等菜都凉了。”

秦香薷说：“凉了就热热。”

唐婉眨了眨眼睛，凑过来八卦问道：“妈，算上我第一次带子遥来，他总共才来你这里三次。这么快就把您收买了？每次来，他都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秦香薷想起来苏子遥，嘴角就不经意间浮现出一丝微笑，她说：“妈跟他讲，带礼物，就不要进这道门。他很听话，两次来，都是空着手。”

唐婉一愣。

秦香薷说：“不过这孩子，还真就把妈给收买了。”

唐婉一脸迷茫。

秦香薷说：“小婉，你爸总是笑呵呵的。但十几年前他就有一个毛病，隔三五天，午夜回梦惊醒，起床就要坐在阳台上抽两支烟。心不安啊！看起来一弥勒佛，用净水洗个手都能洗出一盆血来。你也不行。骨子里跟他太像，你没杀过人没放过火，不证明你不会这么做。你只是没机会。都说守江山难，可是再难，也不用像当年唐凤江那样，不择手段六亲不认像一头狼心狗肺的畜生。”

秦香薷又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瞅着我。妈也不行，吃了十年斋，信了十几年菩萨，才明白一个道理，修身养性修佛，修到最后，修的还不是人吗？年轻的时候，妈做过太多事。利己，不在乎有多损人。妈明白，这辈子就算没日没夜跪在佛祖面前，读一万本经书，也成不了菩萨。子遥不同……和我们所有人都不同。”

唐婉问：“有什么不同？难道他还是菩萨不成？”

秦香薷说：“他当然不是菩萨。相反，他的灵魂，交给了魔鬼。”

唐婉错愕。

秦香薷站起身，来到客厅菩萨像前，双手合十跪下，闭上双眼，恍若自言自语：“但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