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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山贼风雨
罗天坤先是让夫人辨认发簪,确认是女儿的无疑,再捧着信认真的看了好几遍,然后把它递给刚刚赶来的罗经。罗经两兄弟分别浏览了那封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罗天坤踱着方步,对罗经二人说:“照信中此人所说,盈儿当日确为清风营吴贼所掳,并被挟迫逼嫁与贼人来毁我罗家声誉。幸得此人所救,而且经儿之前所说的死亡的众匪均是此人为了保护盈儿所杀!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匪徒均与清风营无关。如此看来,他们逃亡应该是吴贼有意将他们引向邕州方向的。”
“叔父为何如有此看法?”罗经问道。
“吴贼手下近二百人,他能派重兵把守进城与通往雷州之路,为何独独漏了通往邕州之路?就算一日之内不见盈儿踪影,次日吴贼大可派骑兵沿途追杀!看来吴贼并不想赶尽杀绝与罗家为敌!只是想要令我罗家声誉扫尽,让你兄弟二人不妨碍他。此人计谋之深,不可不防啊!”
罗钢放心不下:“那盈盈的事如何是好?”
“此人信中所说盈儿安然无恙,只是怕冒然回到廉州,清誉尽损!此言甚是有理!另外他亦担心受到吴贼所加害。此外,此人还让你留下送信人到营中当差,定是想表明自己无害人之心。信中还教我等如何与盈儿联络,一会我修书一封交与你,你按他的意思去办吧!”
罗经担心地说:“万一盈盈受他所辱,如何是好?”
罗天坤笑道:“你多虑了!孤男寡女数十日,对方如有此意,盈儿又如何幸免得了?何况对方若有此心的话,哪里还敢来向我等报信?对方又不曾向我罗家索要分文,更无害人之理。”
罗经还是不解,按理说他们是往北一路走,怎么会拐到了钦州府了去了?
罗天坤寻思,应该是由于两个人逃亡之中都不识路,过了陆屋镇不远,就阴差阳错的改为往西边走,因此跑到了钦州府去了。反正钦州府比起邕州府离廉州镇还要近一些,更好。
他想了想,说道:“罗家幸得有你兄弟俩!我罗天坤膝下无儿,自小让盈儿当男孩养,她如想逃离此人,想必也能找到方法来。且随她去吧,我倒是想打探打探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心里能提前有个底。钢儿你就把送信人叫过来,叔父询问询问。”
罗钢说道:“此人我已带在门外候着,只是他口风甚紧,我硬是套不出半句!只担心会惹了与盈盈一起的人,所以不敢对他动刑。”
罗天坤说道:“叔父自有办法。”他吩咐下人,把喜讯告知夫人,并让她到屏风之后听自己盘问来人。
曾大宝被带到堂前,丝毫不见怯意。
罗天坤吓唬道:“你可知让你送信之人是劫匪吗?他绑架了我女儿!你若不招,我定送官府治你的罪!”
“我只负责送信,其他一概不知!”他心里偷笑,方公子最就知道你们会吓唬我的,这招不管用!
“哦,你知不知道你是要留下当兵的?”
“知道!我要当兵,将来才有机会当将军!”曾大宝自豪地说。
“好!我且问你,是谁人让你来当兵的?”
“是……”曾大宝刚想说,突然想到这样一来不就泄露了方公子的行踪?
罗天坤面色一沉,说道:“如果你不从实招来,我更让人打发你回去。看你如何当得了兵?”
曾大宝一听,顿时慌了。
方龙安排他来当兵之事,他回去与舅舅冯孟良一说,冯孟良一听直拍大腿连连叫好!当时舅舅说自己一直当混混没出息,如果他能当官兵,将来混个一官半职的,那也对得起死去的娘亲了!要是被撵回去当不成兵,岂不让舅舅和方公子失望?
罗天坤自是察颜观色的高手,见此小子有所松动:“这样吧,你可以省去名字、地址,再将你所知告诉老夫,老夫保你一年半载之后升为队长,如何?”
曾大宝闻言大喜:如此一来,他们也无法追查到方公子了。
就在罗天坤的循循善诱之下,曾大宝把所知的一一抖了出来。
罗天坤就依他所说,拼凑出了这么个大致情况:某人,年纪与女儿相访,长相斯文,样子俊雅,识字,性格好,据说武艺高超,两人看起来感情很好,据观察是男的怕女的,住在钦州府的某个房子里,买了房,刚迁居,两人穿着不好也不坏。男不瘦,女不胖,刚刚好。自家女儿听起来过得还不错嘛。
罗夫人早前已见到女儿的发簪,在屏风后面听闻女儿平安无事,还有男子任由她欺负,听起来还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罗天坤跑进去安慰她,那傻小子已经说了“买房,刚迁居”,就凭这两点,只要夫人愿意,随时到钦州府里一打听就可以找到女儿。罗夫人一听,更是哭得大声,那是开心害的。
罗天坤夫妇当夜满怀喜悦,修书一封。再按信中所吩咐,让罗钢派一兵卒,赶往西郊市集,找一个叫冯孟良的人送信去了。
晚上罗夫人忧心重重地对罗天坤说:“夫君,您说盈儿这一去,会不会下次见了面却已经成了几个孩子的妈?”
罗天坤点点头:“与盈儿一起的不知是哪家公子,但是我看来也是能文能武之人,当我罗某人的女婿却也不见得坏事。”
罗夫人还是担心:“整天打打杀杀,如何会是好事?”
“夫人有所不知,现已是乱世,从文既不能保国,也不足以卫家!所以我才让经儿和钢儿习武!我罗家财富足够百年也足能支撑。只是,谁又能保得住呢?”
听得丈夫这么一说,罗夫人也不好多说。当天夜里,夫妇二人又喜又忧,一夜未眠。
罗盈盈不施粉黛,亦无珠钗玉簪等,穿着朴素无华,但其本人本来就容颜天生丽质,依然是风姿不减。她虽是口中称方龙为夫君,但实质上自己是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因此并没有盘妇人结。
她本是大家闺秀,发现走在街上总是招惹些登徒浪子的异样眼光。对钦州府的新鲜感过了之后,她也就慢慢减少了上街的次数。
方龙早前害她损失了玉簪,却是过意不去。想到自己尚有十多两私己,就寻思去给她买上一两支凤钗和玉簪补上。
路过京华街时,前面围堵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方龙靠近一看,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子,正跪在地上,胸前挂个牌子:“卖身救母,自愿为婢”,下面是“纹银十两”。
十两银子于当下,足够买个能干的熟手或是有姿色的丫环了。一个瘦干的小女孩也开价十两,所以看的人多问的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