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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日出

这时训练有素的女性侍从已经隔着袍子扶上了我手臂,非常准确地扶在了袍子最厚的地方,也很准确地拿住了我的一块伤口,让我感到了一点点疼痛。可我没有出声,这点疼痛实在只能算轻微,而且,如同我无法辨别这位侍从是否真心服侍我一样,我无法分辨赤子先生是否真心为我好。我沉默施礼,然后往门口走去,身后赤子先生温和的声音故作惊讶地呼叫:“噢!亲爱的谢尔顿,你再这样操作,会把这个小宝贝给弄坏的,请温柔点对待它。要知道,就算是机器,也是有感受的哦!”

机器也是有感受的?我沉默,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所指。事实上我真的无法辨别他是不是有什么异样,那些试纸,给了他什么信息吗?不过即便他亲眼目睹了我的变化,却没有马上把我当没有感受的机器一样拆了,算是好事吧。

开门声传来,我暗赞一声有个专门的侍从真是方便,虽然是临时指派的。然后我收敛心神,走出门外,看着面前不远蹲坐在地像个耍流氓的绿皮蛤蟆一样的绿种人福米尔,花了一点时间收拾了一下对他的记忆。

这位比之夏普队长更加擅长情报和刺杀的副队长,被赤子先生称为“流Lang的蛤蟆”的街头混混、流Lang剑客,总是一脸流里流气衣着也流里流气,让人总感觉他仿佛到哪里都恨不得招惹一身的是非。可他却是赤子先生手下最强大的刺刀,永远藏在暗中,即便有惹是非,也是捅穿了天的是非,比如一刀宰个国主级别的大人物这样的事,他已经做过六次了,而这个数字,是他在投效赤子先生之前的,之后,他手中的剑又收走多少大人物的性命,已经没有人可以统计,因为他的剑也在遮挡着自己锋利的目光以及辉煌的战绩。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对“我”,的确不错,起码是表面不错。你别说一个情报头子、暗杀达人的表面信息不可信,我只知道他对“我”,表面的态度和行动都不错,属于那种有为的年轻人对平庸的老人的尊重和敬孝。

我等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才俯下身子发出问候,一半是表示尊敬感激,一半是因为这位大刺客不但绿,而且矮,我这副体格即便蒙受神恩有所改善,但身高依然没变,不过1米5,而福米尔的体格也就1米3。壮年的他没有任何老迈缺钙,只是天生矮小。如果不是他太出名,说不定会被人认作是绿皮的地精。

这位极富传奇色彩的街头混混似乎已经接受了我的新容貌,对我的问候,依然是混混面对村长的问话一般有些拘谨实则散漫狡猾地双手抹着裤管站起来傻笑点头。我依然给比我更有身份的他行足了礼,他笑眯眯地说:“您别这样,知道我听不得太罗嗦的敬语。您一切安好,就是最好的了。”

“蒙您诸多顾念,我理应心存感念。”我蠕动了下嘴巴,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居然好像都变得整齐了很多,分神惊叹了一下,“赤子先生指引我去感受阳光的温存,我亦心存感恩,只是需要劳烦您,通告老头我一声,现在可是清晨?今天可是晴天?”

福米尔笑得愈发灿烂,笑得手都不自觉地抚上了他腰间那把看起来就是根铁钎的剑的剑柄。“赤子先生英明,阳光的确有益于您身体的康复。如今即将天明,普罗贤者也和我说过了,未来两个多星期都会是晴天,要是我再因为询问天气把他的书弄乱了就自杀。额……说多了,总之会是晴好天气,您尽管去吧。等今天当值完了,我弄些吃喝去地面找您。”

我扫了一眼他被经年抚摸光滑圆润的剑柄上那一道也是唯一一道深刻的、几乎断裂了剑柄的伤痕,俯下的身子更低了一分。“愿您一世勇健,再会。”

福米尔像个答完了村长的问话的混混一般又蹲下发呆了,侍从很体贴地上来,扶着老地方走了。

我不正常,很不正常。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有很神神叨叨地把这一切功劳推到赐我重生的神仙们身上。无论如何,容貌改善了,我心中是十分窃喜的。可是我欢喜了没几分钟,很快就发现,似乎只是我的颜值有所改善,我的腿脚依然慢得我无语——对了,好像声音也没多大改善,还是那么嘶哑难听——神仙们也太偷工减料了吧?这是传统?

我和这位女性侍从慢吞吞地挪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传送点。这个传送阵在赤子先生修为不断的精益之下,也在不断地精简和稳定,以及增添神奇的功能,即便守阵的哨子是个骑士而不是法师,依然可以用斗气启动传送,这事在福米尔严密的情报控制下和夏普的强力守护下不知道有没有外泄,这种对传统魔法和斗气的颠覆性的完美互通实在需要令人毛骨悚然的天赋,注定震惊世界。假以时日,我相信赤子先生把自己的魔力模拟成斗气和圣骑士奥菲近战一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并没有多少时间让我体验,或者说回味传送,身子好似经历了一个不需要力气的跳跃,一阵没有脚踏实地的失重感,又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我就已经重新踏足地面。眼前,守阵的哨子警惕看了我们一眼,头盔里的眼睛出乎我意料地失神了一秒,然后这才施礼。我回礼后,看向再远一些的坑道,坑壁干燥褐黄,不是被灯烛经年灼烧的干燥,而是隐在了所有地方的干燥。房门也都用的普通的梨木而不是耐湿耐蚀抗蛀的樟木,其中一个门板上,“1号实验室”的字体已经有些岁月的侵蚀痕迹,毕竟是最早期的,离地面最近的实验室了,那时挖的泥巴还不会粘手。我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之中隐约的干燥,没有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之中,再次向已经重新站好的哨子致意,然后向前走去。

走了会,在干燥的空气和身边女子身上略香的气味混夹之中,行走在几乎和沉没的记忆里别无一致的坑道、阶梯和门户之间,我依然不可避免地失神了一会,等我醒来,或者说被身后的侍从拽了一下手,警觉地停了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身周已经没有一点光亮。我心中一慌,却又马上一定,似有所觉地微微后退了一小步,然后站定了,开始慢慢等待。

并没有让我等太久,就好似一点锋锐的剑芒,又好似一只调皮的元素精灵,突然刺破了、钻入了黑暗的拥抱,那是一束光线,柔和。光线后面的孩子似乎很害羞,只是先洒出了越来越多的光束,又抛出了黄的、紫的、红的,形状也不同的云彩,也照亮了我脚前的陡坡,和陡坡下,再远些,更远些的,那些形态不一的建筑,植被,各色猪鸡牛狗,都红了起来。最后终于看见一弯金黄色的圆弧,冲破晨曦,似乎也带动了我的心灵,和体内一丝不知名的力量蠢动了起来。于是,那孩子就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了。

那孩子,是太阳,是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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