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开始施法。一次长时间的,汇聚了极大量的元素精灵的,复杂得令人敬畏的施法之后,一人一马一剑之上,以及附近一米内的崖壁和地面上,都已经完美地覆盖了一层琉璃色的,无法想象其硬度几何的纯粹的土元素。没有伤痕,没有血迹,乍一看,好似他们依然活着,只是懒散地闲坐着,随时会站起来对赤子先生施礼然后说出自己的诉求一般。
所有人的荣耀、马的忠诚和剑的锋利都已经真正地长眠于此,这些换来的,是赤子先生最后的尊重,让他们区别于默默死去的其他侵入地盘的人,以及区别于被解剖的实验品。
除非有人的修为能超过赤子先生,或者他本人亲手,才能打破这类似封印的土葬。也许很快,世人就会忘记这人这马这剑,也许只有我,总是老而不死的我,在心中会留下一个念想,也许再也无法求证,不会明白——为什么,刺醒我的光剑,会和“彼岸”一模一样?
沉默。
然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赤子先生,虽然阿密特是魔兽,但到底本身还是一匹马啊,马睡觉的时候,应该是站着的啊……”
赤子先生正在沉默之中,闻言猛回头惊悚地看着我:“啊!您怎么不早提醒我!”
我抹了把虚汗:“刚才气氛好肃穆,我实在不敢开口,我以为您会想起的,可您突然就开始念咒了,我可怎么敢打扰您……”
赤子先生的脸看起来都变白了些,胡子抖得那叫一个厉害。他看了一眼坡下那些感受到了魔力波动已经开始集结起来准备上来拜见他的人群,嘴里念念叨叨地说:“完了完了,我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
然后他像个孩子一样嘴一瘪:“我不管,都怪您提醒得太迟,这个锅你来背。”
我抹了把冷汗,一半是囧了,一半是发现自己居然没大没小地和赤子先生说话:“赤子先生,您别这样,我何德何能来背这么大口锅啊。”
赤子先生一脸孩子般的嘚瑟:“不不不,你能背的,就说是你施法的不就行了?”
我抹了把狂汗,实在是快受不了了赤子先生的天马行空了:“先不说我有没有权利埋葬一位圣骑士,单说我只是一个魔法学徒啊,怎么可能召唤那么多的元素精灵啊!”
赤子先生一脸孩子气的气闷:“怎么不能,我还是魔法学徒的时候就招着玩了!”
我真的是一头的瀑布汗,叨咕了一声:“就算能召唤,也不可能像您一样,把如此大量而狂暴的元素精灵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啊……”
赤子先生也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可是场间一阵传送的魔法波动,穿着正式的魔导士制服的,现任魔法学院副院长利米特·C站了上来,一脸“我传送得很准嘛”的嘚瑟,嘴里对赤子先生恭敬的说话声掩盖了他的这一声低语:“赤子先生,您别介意,这点细节上的小失误并无法掩饰您居然已经能用出魔导师艾伦先生的圣级魔法——元素精灵狂暴召唤的丰伟!而且,就算是艾伦先生,恐怕也无法如您一样将狂暴的元素精灵们毫无破坏地附着在尸体上,哦!这简直是您击杀圣骑士之后又一壮举。至于某些连圣级魔法都认不出来只以为是召唤元素精灵的人,”他轻蔑地用眼白斜了我一眼,似乎很满意我一脸的大瀑布汗,志得意满地接着道:“这样的人,还是别说太多的好。”
耳边依然有他喋喋不休的奉承,夹带讽刺,可我只能努力保持脸面上的平静谦卑。我不是因为他刺人的话而惊慌失措,而是因为赤子先生刚才最后的低语:“您已经晋升一级魔法师了,不是吗?不错的魔法波动,也很隐晦。但是,我的老师!您不能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