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看都不看他,只是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走到木质屏风那里瞅了瞅,拿指节敲了敲,然后我点点头,踹了屏风一脚,然后拿肩膀顶着屏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花了一点时间,把屏风给推倒了。
屏风咚一下摔倒在地,顿时裂成了几大块,我在碎片里边盘了几下,居然没发现什么,顿时有点讪讪的对惊奇地看着我的两人说:“不好意思,误会了。”
“没……没有,呵呵……先生是不是太小看我的朋友了,他怎么会藏得如此拙劣?”
嗯,没有直接鄙视我,还算有点家教。我再次讪笑一声,走到那小木椅旁边,与修鲁期待而玩味的眼神对视着,然后踩上椅面,借着椅面又站上了桌面,然后我一屁股坐在桌面上——嗯,桌面稍高一些,这样刚好和坐着的修鲁平视,还不错。
我像个流氓一样张开腿坐着,也不拿明显准备给我的杯子,很不讲究地抓起市价可能有那么几千金币的茶壶就是一通猛灌,嗯?好像茶水也不错,估计是贵族们都喜欢的那种几十上百金币一两的茶叶,糟蹋起来就是神清气爽。
我继续无视已经说不出话来的修鲁,而是对着涅利说:“就桌面上这点金币,可以谈成的生意都不用经过五号吧?你们还有什么价码,除了钟表还要什么,都一次性说出来吧,免得大家都Lang费时间。要知道赤子先生要求我每天起码睡够六个小时,对于难以入睡又少睡的老人来说,这实在是堪比攻城一般的艰巨任务。”
对于我的胡说八道和无视,修鲁的眉眼之间终于浮现一丝他年龄应该有的浮躁,他压低声音自以为会更压迫人地说道:“这些就是我们的全部价码,我们要收购先生钟表的全部设计图,另外听说先生手上还有一只未契约的独角兽,我们也很感兴趣。”
我很迷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我刚才有和你说话吗?我是在问涅利会长哦。大人之间说话小孩子插嘴是很不礼貌的知道吗?没家教。”
修鲁额角青筋一闪,刷一下把他手边的真皮沙发撕裂了一块,然后怒得浑身发抖的他用手掐向了我的脖子,临了却转向了桌面上的茶杯。他自以为沉稳地拿起杯子浅浅喝了一口,又吹了一下茶叶,然后他盯着茶杯问我:“先生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从您一开始上任院长一职,就在挑衅我们贵族,贬损我们贵族的尊严,离间贵族与平民的关系,我们可以将这些都理解成先生对赤子先生的死忠而已,但是为什么在这样危险的境地里,在地盘顷刻就要毁灭的时刻里,依然如此淡定沉稳,您是老糊涂了?”
“我不是有恃无恐,只是不损一下你我很不爽,我要告诉你,我现在很不开心的。”我紧接着他的话回了他一句,“我一不开心在于,你们不忠心于商业一道。无论你们有多少理由来恶心我,也应该在商言商,给我看一个真正商人的样子,你们这样无视等价交换甚至意图强买强卖,这是对金钱极大的不尊重。”
我又抱起茶壶灌了一口,“我二不开心在于,你们即便背离商途,来趟权势这一滩浑水,也只是摇旗呐喊的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买卖人,成败就是一次赌博性的投入。你们没有发动战争慢慢蚕食我们而是直接进行斩首行动的确出乎了我们很多人的意料,可你们并不知道多少武力多少内应可以拿下地盘,也不知道多少运气多少命数才有机会拿下赤子先生,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相信自己A级贵族的天赋和号召力,赤子先生评你们一句守成之人,一点没错。你们只能守成,一旦越界,极易一败涂地。你们有金钱资本,却这样Lang费守成才能,我不开心,因为这也是对金钱极大的不尊重。”
我毫不讲究地把嘴里的茶叶呸一下吐在桌面上,“我三不开心在于,你们只是来人之中最弱的一环,打头阵的炮灰,可是……你们居然还派一个愣头青的傻bi来恶心我!你们看不起我可以造就无数财富的头脑!你们看不起我可以掠夺无数金钱的点子!你们还看不起我身边无价的独角兽!我很不开心!你们身为商人,却对金钱一点都不尊重!”
我怒不可遏地甩手把手里的茶壶丢往修鲁的脸上,一脸铁青的修鲁没有抓茶杯的那一只手随意一捞把茶壶抓住了,然后他站起来对我说:“也许先生说得对,我们离开了金钱光芒的照耀,去追寻权势的确是失误,但是如今也没有回头路了。而且,您……你这老货!一再如此羞辱我,真当我这九级剑士杀不死你吗?”
呼一下,修鲁抓着茶壶就往我脸上拍。我努了努嘴,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你的确杀不死我。”
啪一声,茶壶碎了,却是碎在了修鲁的脸上,而且随着茶壶的碎裂,修鲁的手臂也飞速地爆裂出了很多血丝。我却是仰面就倒,直往桌面下摔去准备躲在桌下远离战场,以不拉仇恨的战5渣身份看戏的时候,我还有心思想一想,大刺客的出手真是精密,如果没有涅利挡那一下估计碎裂的就不是手臂血管而是心脏血管了吧,不过还真看不出涅利这货还是个高手。
然后我心中一突,涅利居然挡住了大刺客的蓄势一击?我似乎小看了这个商会,或者说小看了这个商会的后台。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已经停止了下落,却没有落到地面,而是落到一片如有实质的黑云上面,黑云承接了我一下便瞬间消散,我又落到了地面上,可我没有马上钻桌底了,而是站起身来,看着碎裂了一只手断了一条腿的涅利挣着命给一只手血管全部爆裂了死命呼号着的修鲁包扎伤口,我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拍拍屁股上的浮尘,回首看,碎裂在了地面的屏风的裂缝里开始冒出了黑烟,转眼又集聚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形,是一个中年男人。
“我没有想到院长先生已经重拾了如此的智慧,刚才在下差点就忍不住出手了。而且先生身边居然还有一位大刺客级别的强者守护,是东蒙大陆的荆戈吗?还是传说中的地精族荣耀季和巴?”浑身漆黑只有头发花白的黑影说话了。
“我也没有想到这么窝囊的儿子会有一位能召唤黑暗分身的强大的魔法师父亲,阁下是哪位?”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黑说社现任社长,B级贵族,西国皇族拉库布吉斯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黑暗系魔导士托力科。”
一身正气的模样,在自己社长死后却马上补位,看来是之前冤死的那位社长的对头啊,就是黑说社里和魔族二皇帝有勾搭的那一伙了。如今二皇帝白天刚被驱走,晚上却还是紧接着来了,看来如我晚饭时所想,今晚的事情不好了结了,贵族们针对地盘这里的武力已经集聚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在努力备战,只有我引了一大坨牛人地底学院地跑了一圈,嗯,有那么点被坑了的感觉。
“之前一直在忙着部署一些事务,后来路过小礼堂那边,有幸旁听了一点先生对那些黑暗系小魔法师们的说话,十分精辟,精辟到我甚至不舍得当场就拿下兹拉热窝的孩子巴克。先生之智慧,于我黑暗系是大助益,丝毫不下于黑羊社那些前人们的精神财富。在下实在心喜得不行,非常想请先生上任我黑说社首席讲师。”
我没有来得及表态,老家伙似乎在报我刚才一直噎他儿子的仇,紧接着又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揍您一顿。我儿子虽然不才,但也不应如此受您的气,不削您一顿,老子不爽。”
鄙视!直接说最后一句啊,就是受不了贵族们总是喜欢磨磨叽叽地摆谱的德行!
“父亲……”我身后的修鲁说话了,此时他的声音可就一点都不低沉舒缓了,带着浓浓的哭音,“父亲救我,我被一名大刺客盯上了啊……我……我不想死啊父亲!”
黑影哼了一声说:“放心,院长先生智慧超群,但是实力无碍,我为你挡一次大刺客的致命攻击还是有机会的,你现在慢慢靠过来。哼!刚才要不是涅利舍命救你,你就直接死了!你什么时候能学到院长先生笼络人心的皮毛,我就可以放下所有担子了!”
挺感人的一副教子的画风,可是场间突然一阵强烈的传送魔法波动,一个包括我在内谁也没想到的人——普罗,出现在了场间!
普罗进场先是冷冷四望了一眼,袖子一动就要动手的样子,那黑影分身怪叫一声刷拉拉就给自己加了我都数不清的护盾,可普罗只是啪地拍了一下桌面,把藏在里面不知道多久了的小米一下用魔力给震了出来,然后又是抓住了它的尾巴就是心肝宝贝肉肉痛地一阵肉麻地乱叫。
擦,原来我开始听到的声音真的是小米在顶屏风啊……小米这是又翘家了?它是要提醒我屏风里面有人?
耳边风声一响,我回头一看,只见修鲁的身子站得直直的,可是带着茫然表情的脑袋却已经咕噜噜地摔到了地上,那半脸面具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飞到了涅利的怀里——大刺客真是补得一手好刀!
涅利半躺在地上咳血,一只手想抓面具,没抓稳掉地上了,不过他的神情还算平静,可能他也没力气愤怒或者其他了。相比他来说,另一位做父亲的可就没办法那么平静了。
“啊啊啊啊啊!你们这些混蛋!还我儿子命来!”托力科彻底疯了的样子,挥手给自己加了个高级别的扩音术,“所有人!动手!彻底夷平这个肮脏的地方!”
普罗这时候突然叫道:“心肝宝贝啊!这是金属啊,吃不得的啊!”
被托力科吸引了一下注意力的我闻言转头一看,那是又惊又怒:“小米你个二货!你吃金币是什么意思!你对金钱一点都不尊重!!”
一个突然出现在桌面上捞起之前给我准备的那个杯子喝茶的绿皮地精闻言也是很不客气地伸手磕了小米一个脑崩儿,他说:“是的,小家伙,你不能在任何地精面前糟蹋金钱,不然,地精很愤怒,后果,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