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村落能够坐落在精灵泉水不远,重要性和身份特殊不说,但是还是比较简陋的。不过再简陋,也是漂亮实用得很。也可能是因为比较简陋,侍从走后就没有人来招待我,我正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有那个普通精灵的关要闯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音乐。
虚无缥缈,若有若无,似箜篌在演那夜莺之声,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听力有信心,我都要怀疑自己幻听了。
我无语沉默了一会,想着还真是不得清闲,也不知道是哪位朋友或敌人在等我,又或者是朋友或敌人派来的,而且,是女人。男人和女人的音乐是不同的,除非是某妖,不过某妖这种违逆生命原则身体缺陷的生物,深受精灵排斥,是不可能出现在精灵族领地的。
乐声渐渐清晰,我便循着乐声走,走上了树屋的藤和路,在一处神奇地涌着清泉的树瘤上净了手洗了脸,犹豫了一下,折了一枝如长着柳叶一般的细叶的枝条,开始刷牙。
其实说句可笑的话,自从牙齿变好之后,我还没有刷牙,一直都是靠身体被毁后的重生保持牙齿的洁净,可算是我开着半神躯外挂的一个意外收获。不过为免唐突佳人,我还是要好好洗漱一下。
更可笑的是,这是我重生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刷牙,洗澡倒是有几次了,洗澡时也泅水漱口,只是这的确是第一次刷牙。
洗漱好,我才继续拾阶而上。自此,我已经可以确定这是朋友在奏乐了,没有敌人可以在如此靠近精灵泉水的地方,不留血腥却留下一个静谧的环境。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思想中的血腥,那乐声变得有些急促,音调自然变得简单,令我不自觉地感觉紧张,却又愉悦,步子自然地就变得一步紧似一步。在那的乐声变得激昂的时候,我已经几乎是竞走的步伐,行走在藤木天然拧成的路上,赤脚踩出了啪啪的声音,似乎在应和那激昂却轻快简单的乐声,却一点不觉得累,只觉得耳目都被乐声涤荡清澈,身子也是轻盈,赤脚上的酸麻更是令我身心愉悦,似乎全身的细胞都在跃动着,欢呼着。
好厉害的音乐,好厉害的乐技。我啪啪走上了树屋,一脚踏出了藤路最后一步,看见了那弹箜篌的精灵,我定住了,那精灵也定住了,剩下最后一个音符跳动,因为太过激荡,似乎一直跳到了天上去,把风都带歪了,把树都带动了,把我的飘荡的心也带动了,却是掉落了下来,掉回了这个树屋里,掉回了自己的胸腔中。
那精灵从那架卧箜篌后面站起来,向我恭敬施礼。我也赶紧回礼,心中想的却是:好家伙,原来是她,穿上衣服差点不认识了。
正是雷给乔索配置的那个“美女偷窥机”里曾经出现过的,那个让我不敢细看的女精灵,美丽无比,以我的眼光来看,天上只有神明可比,海中只有吉泽历弥亚可比,魔界只有侬妃可比,当得上不是凡俗了。
因为心中有鬼,我依然不敢细看她,只是弯下腰持着恭谨持礼的态度,看着自己的袍脚,用精灵语说道:“大女真是善才,把老朽的情绪调动得淋漓尽致。”
大女是精灵族对本族出色艳女的统称,说来也是可笑可悲,这词是与人类文化冲突之后,针对双方对艳女的不同释义,才产生的。
“先生谬赞,聊尽所能,为先生解乏而已。”女精灵说话了,声音如她的音乐一般令人神怡。
她也许施了礼,我却不敢看,却听她继续说道,“已为先生备了普通泉水,先生请上来说话吧。”
我一想,如此做作,倒凭空让她猜疑,便直起身来,却继续执礼:“老朽身子实在困乏,只想好好休息一晚,就不打扰大女了。”
女精灵让我眼前晕眩了一下地笑了,摇头说道:“先生不必拘束,也不必提防,我是专程前来谢恩的,先生带来的药起死回生,救活我无数兄弟姊妹,忝为圣女,国主大相们又分身乏术,理应由我前来聊表谢意。”
原来是精灵族圣女啊,和乔索这个左相平齐的另一位右相,与乔索代表了精灵国度的实力相对应的,圣女担任右相,则是代表了精灵国度对神明希亚的虔诚。
国主整日无所事事,左右相更是近乎闲职,精灵国度的闲散与易于管理可见一斑。
不过,和精灵说话依然是那么累,我刚被她的音乐弄得舒服了些的精神又提起来了——执礼之累,堪比在神明面前装傻。
可能我的情绪的确太容易显露,那艳女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左右踟蹰,过了一会,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先生见谅,我说话做事从小如此,无法更改,本想与先生闲叙解乏,倒变得徒增先生负累,让先生见笑了。”
她露出了些小女儿姿态,我倒是放下了些,提步走了过去:“不不不,倒是我着相了,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一切方便。”
见我几步跨入树屋大门,这艳女再次倾城浅笑,伸出青葱手指,指着一张盛放了两个小杯的小几子,请我坐。我心理有了被她魅惑的准备,这次倒很快定住了神,便安然与她一人一边,相对面围坐在了小几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