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我的态度有些玩弄性质了,在第三小节完成,即将进入高潮的第四小节第一大节的时候,一位表现比较突出的孩子趁休息间隙,请求我开腔做调,为他们的小高chao锦上添花。
看小年轻脸上表情,我知道这家伙认为我是不可能有艺术细胞的。我也不想反驳,虽然我不善乐器,而且嗓子粗,但是这样的嗓子唱军歌也是一个好处,何况我知道的别的不多,但是不需要嗓子只需要气息平稳纯哼哼的纯音乐很多,再次,我给他们打响指和节拍,凑趣还是够的。
但我知道说出这些,会被笑掉大牙的。这种不够水平硬是凑趣的行为,滥竽充数东郭先生都不算,依然无异于煮鹤焚琴。
不过是各看各自是笑话罢了。不过我参加这个就职大会,有自己的目的,不然在精灵领地就跑了。而要达成这个目的,我需要表现得强大强势,战无不胜而又和蔼可亲,既然如此,我就不能藏拙。
既然不能藏拙,那么便要拿出真正的底蕴,一下在声乐上压倒他们,于是我对他们说:“这位先生,您想上来表演吗?是吗?我马上派人去接您!”
再次吓退这些孩子,我愉悦地看着他们气闷地回去歌唱舞蹈。然后我发现自己对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男孩子居然没什么反应了。不是二哥的问题,只是他们没有可步玛的水平而已,而且我也不是某些喜欢男性的恶心家伙。
我用眼神示意七号给我盛水,不敢随便说话,说便会天地震荡,人神共知。
喝水,听这些憋着口气更加卖力的孩子们表演,润口,辨识着他们的情绪技巧,轻轻应和着他们的节奏,哼着,柔和地自然地融入了他们的群体之间,因为只是鼻子哼哼,并没有任何人发现我的加入。等到我开始掌握旋律的主动权,这些尖子们才有所察觉。
他们的眼神看起来很愤怒,却又转眼间压下,更加卖力地唱念着。可是到了我手里的旋律,我并不需要拿出浩劫之前的,也不需要前世那些风格各异的曲调,只需要拿出数百年前那些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失传的曲子,就足以保证自己对旋律的掌控。
这里就要说明一下了。云游诗人演出,也分单人团体,他们如今的便是团体。既然是团体,水平自然有高下,一般熟悉的团队也会有主次演员唱将,不熟悉临时搭档的,也能在一两个小节之内决定主次。
而即便是主次,在小节之间也会有强弱优缺,甚至有不擅长小节之后的高潮的情况,所以主次也不是一成不变,全看临场发挥。而我也就是利用了这个小漏洞,从次要位置插入他们的团队。
这就有点像那人刚开始要求的那样,为他们开腔做调,为他们的高chao锦上添花。可是,我以轻哼做调后,却抢了主位,让他们只能随着我的旋律开腔加词做演。
他们好比被我的旋律拉住了的木偶,可是虽然他们愤怒,但是没有更好的旋律插入的话,他们根本无法抢夺回主位。
而随着一个个尖子跟不上旋律,败退下去,我一直注视着,甚至不愿去看其他人反应的那个老成持重的中年人终于开始重新拿起他的“二胡”。
正是高chao开始后这个人停下了演奏,我才有信心对年轻人们出手,而他重新加入后,才是真正的高chao开始。
任何事务,有了比较和竞技的心思,哪怕是弦音与哼唱的对决,也是有些步步惊心。
随着最后一个年轻尖子退出,停止了应和,场间一时只剩下刚刚开始对决,尚且平缓的纯音乐。我们谁都不敢随便开始进攻性质地提升音阶,只是不断轻微压过对方上一个音符,等待着对方一个进攻的号角,然后露出破绽让对方获得主动权。
但随着音量愈高,我们却始终没有得到对方的破绽,说句可笑的,我们攻受相娱,颇有点琴瑟和谐的味道。
我几乎就要转出《高山流水》的调子,却知道不妥,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犹豫,我的调子就乱了一丝。可是就在此时,那中年人却停下了弦音,然后收了乐器给旁边的年轻人,对也停了下来的我鞠躬,再次以洪亮的声音显示了他深厚的修为——“我已经以普里西拉的声音,试出了先生的深刻和才华,在下拜服!也要谢谢先生为我云游诗人的小伙子们上了一课,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最后,如先生所说,所有人都是即将成为您朋友的人。我,圣·劳武,一个过去有些名气,如今的无名小卒,在此宣布,所有云游诗人都将是您的朋友!”
一句话,两个名字,让黑塔下站岗的夏普,和黑塔一百零一层待着的谢尔顿都是脸色陡变。
我看着说完话就退去,开始进桌吃饭的劳武,差点咬牙切齿出了声音——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