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吃,”余奶奶突然爆料,“你别大意,他们不会顾及你是亲戚的,他们本来就没当你是亲戚。”
余文佑觉得晴天霹雳:“哈?”苍天,难道他是捡来的?
余奶奶越想越伤心:“我长的像我爸,斌斌长的像我外公,跟其他人一点都不像。你爷爷一直怀疑他不是亲生的,打小就对他不好。要死了才信我。呜呜……奶奶委屈啊!他们都说我偷人,后来你爸爸拿了个什么亲子鉴定书,他们偏说是你爸爸是当官的一定做了手脚。我没有偷人,你爷爷出门前我就怀上的,你爸爸在我肚子里不肯出来,多呆了七八天。我真没有偷人……”
余奶奶说的有点混乱,但余文佑听懂了。苍老的脸上满是泪痕,他爸爸要活着都五十多了,五十多年的冤屈恐怕再也没办法洗清。怪不得当时他被绑的时候,奶奶只是哭,爷爷更是装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余奶奶继续哭:“柚子,奶奶对不住你。要是早知道国家会养我,说什么也不要那两个畜生关你的。我最近老梦见你爸,你爸怨我了,你爸一定怨我了。我死了他也不会理我的。”
余文佑忙拿纸巾给奶奶擦眼泪:“爸爸不会怨你的,我也不怨你。都过去了。您别伤心,这么哭对身体不好。回头我跟大哥交涉一下,我们哥俩做个鉴定,钱我出,地方他挑,只要我们有血缘关系您就清白了。”
余奶奶听到此话,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我就更说不清了,他们说你爸爸是你二爷爷的儿子,你和文亮再怎么说也是有血缘的。”
“二爷爷又是谁?”余文佑崩溃了。
“老头子的亲弟.弟,没娶上媳妇,老光棍。”余奶奶痛苦的道,“比老头子小好多,我看大的孩子啊。他无儿无女,还不许我偷着给他点吃的吗?你太太死的时候,我答应过她照顾你二爷爷的。刚开始大家都说我好,哪知道后来都变了卦。不是说母嫂母嫂么,怎么都变了呢?”
余文佑突然好想打电话给穆立人:叔叔有没有兴趣投资一部家庭伦理剧?保证大卖!肝疼的问:“二爷爷还在?”
“在,才六十多,怎么不在?他比你大伯都大不了多少,你说他们心里多坏!”余奶奶迷惑极了,余斌出生时小叔子才十五岁,又没分家,当然天天在一个屋里住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再说就算是真的,余斌也该像他们家的人,都是亲兄弟,怎么能一点也不像?再说小叔子要有她儿子那么高高帅帅的,能娶不上老婆嘛!不就是长的丑才没人看的上。都什么人啊?她一辈子都没想明白过。她所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为匪夷所思才没有被夫家撵出。若是余斌长的真像叔叔那可就完蛋了,那个年代被打死都不稀奇。
一团乱麻,余文佑是没法普度众生了,只能问老太太:“你出来报信他们知道吗?”
余奶奶摇头:“我跟着村里人出来逛的,装作走丢了。以前也丢过一回,你们单位的人送我回去的。”余奶奶不是路痴,只是城里的房子都长的一样,人又多,对她而言比森林里难分辨多了。公安局好找,她认得警察制服,随便找到警察或者开警车的拦着就能找到了。
余文佑还是觉得不安全:“要不您先跟我过?”
余奶奶忙摆手:“不行不行,国家现在一个月补贴我好几百,跟你住了你伯父要打死你。说好了跟他吃,他领我的补贴的。”
“没给您留点?”余文佑三观再次被刷新。
“留什么啊?他管饭。跟自己儿子算什么帐?”余奶奶理所当然的说。
余文佑给跪:“要不这样,我等下给您买个老人机,就是打电话用的。你带回去,要是他们打骂你,你就按110,我去接你?”
“接我干嘛?”
“他们要对你好,就跟他们住,对你不好就跟我住。你看行不行?”余文佑提出解决方案。
“哪有跟孙子住的,都是跟大儿子住。你三叔要接我去,大伯都要跟他打架呢。你个小身板,哪里打的过他们。他们天天地里做重活,虽然五十几了,比你厉害多了。”三个儿子里余奶奶心里最疼老二,老二也对她最好,不免有些移情。
其实可以让余大伯继续领钱,余文佑出钱养。不过一旦把老太太接出来,钱归谁的问题,足以让余大伯两个家庭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死结!余文佑无可奈何,只得道:“我要上班,没法陪您逛。等下打个电话给伯父,就说我留您住一晚,明天送您回家。晚上我带你去买几身衣服鞋子。”别说给钱了,吃的都不现实,只能买衣服大概能守的住。又想起年初一那天,老人粗糙但冰凉的手,恐怕是衣服不够穿吧。余文佑很难过,他不应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而是应该早早去照看一下奶奶。得知真相后,他也没脸见爹了。
计划的很好,可是余大伯并不信任余文佑。接到电话后,还不等余文佑下班,他已经骂骂咧咧的来接人了。天哪!一方面知道他有上千万,一方面还防着他贪老太太的几百块。余文佑觉得智商都不够用了,到底怎么办才好呢?余文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