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嬷嬷见阿素脸有关怀之意,想到夫人这些天的寝食难安,特别是头疼发作起来的难受样子,不由开口道:“小大夫,你是否有法子治夫人的偏头疼?”
何夫人似乎有些怪余嬷嬷的插嘴,她刚咳嗽了两句,余嬷嬷立刻住了嘴,但脸上的恳求神色依旧明显。
陆渐风似知道阿素心中所想,不由接口道:“我们难得来一次,看一个是看,看一双也是看,您说是不是?若夫人信得过我,就让在下为您瞧病。我师弟人有些累了,若您信地过我,就让在下为您瞧病,如何?”
何夫人不由一笑:“劲儿的病,你们都能治,我的虽是老毛病,你们是公认的神医,我哪有不相信的道理!就劳烦你费心了!”
说完又朝阿素说道:“小陆大夫果然面慈心善,老身就多谢你了!不知你能否习惯我们家的口味,不爱吃的,特别爱吃的,都要说。喜安,把菜谱拿过来。”
原来有张憨厚大圆脸的管家有这么个喜庆的名字。他忙应了句,乐颠颠地去拿菜谱了。
“不必拘谨,既然不喜欢吃零嘴儿,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吃食,我是从真心底感谢你!你的年纪比劲儿还小,却比他懂事多了。”何夫人眼眶又红了红:“希望此番劫难,能让他长点记性,也算是佛祖保佑了!”
何夫人这番话说得很是恳切,陆渐风听了,也有些动容。
他握拳颔首:“在下定会潜心医治令公子,请夫人放心。”
阿素也学着师兄的样子,躬着身子,垂下了头。
傍晚时分,何员外赶回来了。
他原想好好谢些师兄妹俩,本想大摆宴席,陆渐风淡淡表示他若摆了,自己和师妹立刻走人。还是何夫人想了个主意,她觉得类似陆氏师兄妹这样的大夫,都有自己的原则和气节。
眼下城内难民无数,根据他们一贯在云关行医不收诊金的做法,便拾掇丈夫明日再去县衙时,多捐几千两银子。
这样一来,既拔高自家乐善好施的声誉,也能给儿子多积德,同时也能成全两个大夫的善心。何员外觉得这主意不错,一箭三雕,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若花了这些钱,能达到以上效果,他自然乐见其成。
但看到因为酒色才染出了的一身怪病,又被折腾地欲、生欲、死的宝贝儿子,他气不打一处来。又为自己平时的放纵痛心不已。他不仅将落春苑屋内姿色尚可的婢女全撵了,连带这个带了‘春’字的落春苑牌匾也遭了秧,也命人取下抬到厨房烧了。
接着,他又将儿子的一众随从喊到跟前,挨个儿问话。他的火本就还没完全消,又见这些人居然不说实话,在自己面前耍滑头,不由大怒。几十个板子下去,这些刁奴的嘴就像上了锁,个个鬼哭狼嚎,却没有谁开口。
再怎么打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就好似是儿子走了霉运,这毒是从天上掉下来,刚好赶上了一样。
气归气,眼下还是儿子的身体要紧,弄出人命也不好。何松鹤将他们全部撵出府,又让厨房按照陆小兄弟教的药膳方法,别出心裁,将儿子不愿吃的苦药混进饭菜里,又按照他的喜好,在没有肉的素菜里,做出了肉味。
他还禁了儿子的足,勒令他半年内不许出何宅半步。
何劲躺在床上撒泼,哎呦哎呦哭个不停,也没人敢放他出去。又见爹爹真动了怒,自己被这病也折腾地够呛,嚎叫了一上午,也就老实安分了许多。
虽然嘴厥的可以挂好几个油桶,但扛不住饿,加上素食味道不错,何劲也就一边嫌弃一遍吃个底朝天。
听说是阿素给自己施的针,何劲嘴上虽嚷嚷,面上一脸不屑,但心里还是想好好谢谢这个沉默的少年。他记起阿素一眼就看出了那几个酒樽的材质,还知道与竹叶青的搭配方法,便生了英雄惜英雄的想法。
他暗暗吩咐管家往飘渺山送上二十坛上好的花雕,准备给她一个惊喜,也算是为自己曾出言侮辱她师父赔罪,更为她不计前嫌救了自己酬谢。
闲话少叙。陆氏师兄妹便在何宅住下,一面潜心替何劲解毒,一面努力医治何夫人的旧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