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回廊里终于传来声势浩大的脚步声。
刻不容缓,她扣了扣嗓子眼儿,一阵干呕涌上喉咙。
侍卫夹道两旁,陌奕宗推门而入,见她精神萎靡,歪躺在摇篮旁,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弯身将她抄入怀中。
“你宫里的人说你又有了?”
“……”花响睨向肥娥,谁说肥娥傻来着,根本是一把夸大其词的好手!
不过事已至此,骗过来就好。
她抬起一手环住他的脖子,故作孱弱道:“好像是,食欲不振,不确定……”
陌奕宗不自觉地扬起唇,俯身轻吻她的额头。
花响的身体不由僵硬一瞬,连同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道:“送我回房间,头晕目眩真难受。”
陌奕宗笑着应声,刚欲唤王德才传御医把脉,花响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胸口,道:“谢谢,谢谢你让我继续抚养小弄盏。”
这般温柔定有古怪,这是他的直观感觉。不过或许,他今日的容忍与让步,使得她有所动容?
步入寝室,将她放在枕边,刚准备给她倒杯茶,却被她一把拉住龙袍。
“你要走?”
“……”陌奕宗微挑眉梢,转身坐到床榻旁,自顾自褪去靴子。
哐当一声,他将八卦锁撂在桌边。
见状,花响向里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大块地方。
陌奕宗翻身上床,展开一条胳膊,花响迟疑片刻,枕上他的臂弯。
他将她搂到胸前,摩挲着她的肩膀,感慨道:“这样多好。”
“……不过,你的宫女为何知晓朕在天牢?”
花响顿了顿,装傻充愣地反问道:“嗯?我不知晓她从何而知,她看我吐得厉害便奔了出去,怎么?她在天牢找到你?你又为何去那儿?”
当他听说花响孕吐,确实无暇向肥娥追问其他。
“去天牢找一个罪臣问点儿事。”
果然在防着她。花响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了声,摸摸小腹,道:“倘若真怀上了,这一胎暂时别要了吧?”
“你说什么?!”
“你先别急,夸叶乘风说我这胳膊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们又不知晓解药的成分,万一生出个不健康的孩子,岂不是不负责?”
陌奕宗听着有几分道理,看来先要从夸叶乘风口中取得药方,方可定夺孩子的去留问题。
思及此,他抓起她失去知觉的右手,抵在唇边磨蹭。
“仔细想来,果然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让你过上。朕希望……你愿意把后半辈子交给朕来照顾。”
花响下意识地缩回手,幸好手臂没知觉动惮不得,否则定会被他看出端倪。
她再次看向桌上的八卦锁,缓了缓情绪,柔声道:“天色已晚你就别来回折腾了,叫王德才伺候你在这儿沐浴更衣?”
忙碌一整日,到了晚上还跟夸叶乘风打上一架,陌奕宗确实倦怠。
见他习惯性地站到床边等待宽衣,花响一边招呼王德才帮忙,一边帮他解腰带。
她的余光始终锁定八卦锁,脑子快速整理对策,该如何做……才可以让这八卦锁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在自己手中?
“花响。”
“……嗯?”
“你为何看上去心事重重?”
“我,说出来怕你又要恼。今晚我不想与你吵架。”
“不说朕现在就走。”
花响一把拉住他,急中生智道:“我在想,你方才见的罪臣,会不会是李贵妃的父亲。他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了?”
“你真的是很难缠,”陌奕宗喟叹一声,道,“他错在,太希望自己的女儿登上皇后之位,从而引发出一系列朕非杀他不可的理由。”
“莫非……二皇子并非你的亲生骨肉?”
陌奕宗呛咳一声,怒道:“胡扯什么?!不是朕的子嗣朕能让他活着?”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就告诉我怎么了!”
陌奕宗揉了揉她的发帘,道:“行了,朕答应你,一定制裁纵火真凶,至于那一对父女,朕看着恶心,就让他们在黄泉路上结伴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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