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脸色好白,身上出了好多汗。”
“我感觉她四肢僵硬,浑身冰凉。”
“我也感觉到了,被,你将小丫头裹紧一些。门,你打开,斗,你跳下地,看能不能引人过来。”
“按照毯说得做吧,小丫头是女主人拼死才生下的孩子,我们不能看着不管。”先前那个闷闷的声音再次响起,沉稳中略带了不忍。
“我知道,但我脚下有石头顶着,得先让它让开。”粗狂的声音冷静的回答。
“放心,阿土蠕动的时候,我会借力滚开的。阿土,现在你可以动一动了。”这个声音像是金石铿锵,干脆利落。
而等它话音落下,凹凸不平的地面就蠕动了起来,幅度不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原本死死的顶在木门上的一块不规则石头,却松动了一丝。
石头知道时机到了,一边借力,一边拿出吃奶的劲儿往外奔。终于,石头缓慢的往外翻了个个儿,然后咕碌碌滚顺着地面倾斜的角度,滚出了一两米的距离方才停下。
金石铿锵的声音里带上了喜悦,“成了。门,你快打开。”
“别催,别催。我正用劲儿呢!”然后是片刻的沉默,直到“吱呀”一声,木门也终于慢慢的打开一条缝。随后巨大的一声,“嘭”,门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似的,一下子全打开,还狠狠的撞到门后的土墙上,簌簌的泥巴松动,落下。
“呼,好痛,用力过大!阿固你还好吧?我把你身上的土都撞掉好多。”喘了口气,门讪笑两声道。
“没事。”土墙,阿固闷闷的回答。
“那就好,阿固你要是出了问题,我们的日子都要不好过了。”门心有余悸的说了一句,然后急切道:“斗,该你了。快跳,赵麒就在院门外,马上要进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这样大伤元气的活儿,怎么都是我的!”话音毕,本该安稳的在大柜上放着的一个斗颤巍巍“站在”木柜边缘,听到门的催促,啪一声,干脆利落的掉到了地上。
刚推开院子的大门,赵麒就听到一声清脆的物体落地的声音。循声望去,发现赵芸屋子的门大开着,一个四方斗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赵麒心里一紧,神色戒备,冷喝:“谁?出来!”
破败的院子一片冷寂。
赵麒环顾四周,神色慢慢放松。心里自嘲,家徒四壁,想来小偷也是不屑光顾的。回想爹娘尚在时的光景,天地之别。眼底闪过一抹暗光,赵麒神情冷肃,就要回正房去。
“吱呀。”
木门似乎被风吹动,发出暗哑的摩擦声,传入赵麒的耳朵。
赵麒停住脚步,看向那房门大开的房间,紧闭的唇角抿了抿,才迈动脚步,走进去。弯腰捡起地上的斗,放回染了一层细灰的柜子上。弹了一下衣袖,赵麒缓缓转身,看向紧裹着被子,满头湿汗的赵芸。
“头还疼?”赵麒眉目清秀,气质清冷。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青色衣衫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一副典型穷书生打扮,赵芸会以为他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虽是询问病情的话,但清冷声音和平铺直叙的语调里,赵芸听不出他的一丝情绪。只那像是要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深邃眼神,直直的射进她的心底,然后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一个音也挤不出。
赵麒眉头急不可查的皱了皱,弯腰伸手探了赵芸的额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头痛欲裂,冷入骨髓,赵芸视线模糊的感受着消失不见的背影,苦笑,赵麒竟然就这样对她不管不问么?
身上没有丁点儿力气,意识已经混沌,难道这就是要死了的感觉?
赵芸自嘲的想着,她昨天还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虽然三十岁了还单身,但有房有车有存款,事业也蒸蒸日上。结果,被一高空坠物砸到了解放前?不,比解放前还惨。看赵麒的装扮,她明显是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古代,附身到了一个一出生就害死了生母,又间接导致了生父死亡,更间接的害了赵麒前程的衰星身上。
现在,这个衰星还受了伤,生了重病,马上就要死了。那老天让她赵芸到这里走一遭,到底是何用意?
脑海中的思绪乱七八糟,赵芸迷迷糊糊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触碰嘴唇,下意识的张嘴吞咽。苦得发涩的东西,让她虽然昏迷,也狠狠皱起了眉头。摆着头想要避开,来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下颌被捏住,嘴巴张着,大量的苦涩液体就被灌进嘴里,差点儿让她呛到。
赵芸在心里咒骂,到底是谁给她吃这么恶心的东西!等醒了,一定要找那人算账……
房间里,看着彻底昏睡过去的人,赵麒板着脸扯过被子将她捂严实,然后站起身,拿起床头的土陶碗,云淡风轻的离开,留下一屋子浓郁的中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