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氏以目光在几位小姐的身上流连,特别是谢小桃,又忍不住地多看了几眼,只觉得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甚是好看。她感慨道:“还是府上孩子多一些的好,特别是女儿多一些,这样春夏秋冬,几个姐妹聚在一起便是一道好风景了。”
风景虽好,可麻烦的事情也很多,就算是同住在一间屋檐下,也未必就是一条心的。
陈玉珍又与苏莫氏闲扯了几句,见着时辰也不早了,便吩咐下人带着他们母子俩去了芭蕉院。而围拢在房间里的小姐丫鬟们也都借势散了。
走在花园里,绿屏仍是沉浸在得知苏景程变得痴呆的噩耗中不能自拔。她也很想弄清楚苏乾一家子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居然会遭逢如此大难!
她不由得抹了抹眼泪,悲伤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谢小桃看着她,缓声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再哭、再伤感也是无用。”
“小姐……”绿屏的眼眶已经被泪水熏红了,“他们一家都是好人。”
这一点,谢小桃并不否认。她对苏莫氏的记忆始终都停留在那一碗滚烫的姜汤上。那时候,她被苏婉怡推入了水中,是苏莫氏吩咐自己的丫鬟宝琴帮她熬姜汤水,并且亲自端给她的。
虽然只是一碗最为普通的姜汤,却是叫谢小桃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哪怕是多年后的转世重生也依然清晰如昨。“他们才刚刚来府上,恐怕会有不适应的地方,估摸着人手也未必会够用,你看看,平时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尽量帮帮吧。”
“小姐……”绿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谢小桃的一个手势打断。
“记得做的隐蔽些。我可不希望别人说咱们花槿阁的人的坏话。”其实,谢小桃是想约束住绿屏而已,她害怕绿屏会管不住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到时候叫旁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好,奴婢会小心的。”绿屏认真地应道。
在这个冰冷的侍郎府里,从来都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有的只是利益关系,只看谁能利用谁。像苏莫氏这对母子,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在府上的日子恐怕是不怎么好过的吧?
陈玉珍虽说把苏景程小时候最喜欢的芭蕉院腾了出来,但未必就真心是在为他们母子着想,恐怕是为了叫他们体会什么叫做物是人非事事休。
……
苏莫氏母子被接回来以后,府上便没有什么热闹的事情了,大家相安无事地过了几日,却想到苏婉怡那边又出了岔子,竟是惊动了官府。当然,这其中有一大部分“功劳”是要记在慎王储沂谨的头上。
原来是苏婉怡正在与那两名壮汉理论,似是想要破财消灾时,恰好被路过的慎王爷看见。储沂谨惶恐苏婉怡会上当受骗,便是吩咐人将那两名壮汉绑去了府衙。
然,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一经审问,那两名壮汉竟是将整件事情的始末都说出来,而苏婉怡雇佣他们兄弟二人绑架谢小桃的事情也就公诸于众了。不过,对外人说到的版本却是经过一番润色修饰的,看样子是被有心之人特意编排了一番。
大意是:他们兄弟二人受苏婉怡所托去绑架谢小桃,原本想着随便糊弄糊弄的,哪曾想苏婉怡没见到人死不认账。而他们兄弟二人又很贪心,便想着借着这件事要挟她一番,没曾想会被慎王爷撞了个正着。
整件事情里,苏婉怡虽是以受害人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她雇凶残害姐妹一事也成了不争的事实。面对着悠悠众口,苏绍又气又恼,第一次命令下人对苏婉怡动起了板子,活活打了二十多下,一直打到她皮开肉绽才作罢。
事后,当蛮心亲自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交到谢小桃的手上时,谢小桃适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这两张银票是储沂谨吩咐蛮心送过来的,全都是从苏婉怡身上敲诈所得。当然,慎王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大铭公主,是公主在临别前特意交代过的。
看着那两张薄薄的银票,谢小桃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原本她以为苏婉怡顶多是会在那两兄弟那里受一些气,不想竟因为慎王的介入而演变成了这番模样。
消停了没几日的侍郎府又一次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真是丢人丢大了,但不管怎样,至少苏婉怡那边是可以暂时消停一段时日了。
一日,谢小桃正在房间里帮着霜姨娘未出生的孩子绣肚兜,却见叮叮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四小姐,不好了,霜姨娘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