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星稀,又是秋高气爽,她换了睡衣躺回自己的床榻,身下的床铺似乎也带着他衣上的檀香味,隐隐约约绕着,代替他抱着自己安睡到天明。
云长天又是整夜的未合眼,站在牛脊背的窗前看着遥遥的星汉阁,真有种自己成了牛郎,然而始终没有鹊桥把他带到河对岸去与织女相会的错觉。
没错,这是错觉,因为月娘。。不,是衷瑢答应了他,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相守一生,再也不必分离。
黎明伊始,东方的天空妍光乍现,随后光明喷薄而出,渐渐驱走了歌楼里的黑暗。
他望向鹊桥,此时还没有很多人往来,唯一几个丫鬟也是睡眼惺忪,估计警觉性不高。
虽然再次这么早去扰了她的美梦实在不太好,但是也只有趁现在才能混进去见她了。
一不做二不休,云长天干脆懒得做伪装,直接往星汉阁冲去。
二楼。。。三楼。。。四楼!他跑得很快,上了楼梯就奔衷瑢的卧室。
此时晨曦宁静,丝丝日光在廊外闪耀,鸟儿们欢悦非凡,天气又不冷不热,刚好的温度。
云长天专注地穿过一条条走廊,一阵阵风涌入楼中吹起他衣衫,还有长发。
前边的风更大,那是晾晒衣物的阳台,两边通着穿堂风,时而还飘来一股歌娘衣服上洗不掉的熏香味。
那些薄透的衣物扬起来,在阳光里呈现着陆离的光芒。
他接近了晾晒坊,听得随风而来一阵不着调的歌声,匆忙两步绕到里面去看,在层层的衣衫掩映间,有个细巧的娘子穿着昨晚那身水绿的常服,哼哼唱唱着,在专属衷瑢的那块区域收晒忙碌。
云长天脚步故意放重,不想自己悄无声息的接近吓到她。
衷瑢听到声响,转身过来,却看到他又一次闯进了女眷的住所,赶紧扔了手边衣物想拉住他往回走。
但是云长天没有让步,反而用了力气把她推到晾晒坊内,两人一起隐到了重重衣衫间。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慌了手脚,试图挣脱他的控制反而被一把抱了起来,最后落在一旁垫脚的小板凳上。
小板凳的高度适中,云长天一低头就吻到了衷瑢,霸道地控住她不肯放手。
她只觉脊梁骨一阵发憷,不由得缩起了肩,刚好被他抱得更紧更难逃脱。
很快地衷瑢就习惯了这种唇舌间灵性的挑逗,她闭着眼,全身放松下来,双手慢慢地搂紧了他的脖子,从拥吻中传来的甜蜜渗透了她情窦初开的花季。
日头渐渐攀上来了,星汉阁也快热闹起来,云长天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到鹊桥上,两人散去热吻后一直相顾无言,衷瑢多想找个安静的没有人打扰的私密空间,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拥着他亲吻一整夜不疲倦。
她送他到桥头就放了手,不是不想继续送他,只是在他能真真切切给一个归宿前,所有的欲望对她而言都将是毒药。
云长天向衷瑢伸出大手,她简单地握了握,终于忍不住叹道:“你的手可真是冷。”
“第一年上战场,被砍断了一只手,我爹不知从哪里请来个大夫,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给我接上了,然后我的手就变成这样。”他回忆起往事,连笑里都有种无奈的苦涩味道。
“你冷吗?”她望着他的眼神里略微闪现心疼。
他摇摇头,正想说点贴心的话安慰她,衷瑢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冷也多捂捂手炉,多喝点热水。”
云长天心里的一份温情全憋着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化作笑意,他摸摸她的脑袋,欣慰地叹道:“幸亏当初你来了京城,而不是跟着我行军打仗,不然还不晓得会让你吃多少苦。”
她抬头眯起眼问道:“我也会被砍断一只手吗?”
他听了,笑容淡去,将她小心地拥到怀里,低头吻着她的头发,她的耳朵。
衷瑢能感觉到他颤抖的气息,像是一阵阵后怕,还带着十足的庆幸。
云长天回了家后立刻找来了七叔跟他讲自己要娶回闻月娘,七叔倒是不对他们年轻人的婚事指指点点,就是有点为难:“少爷别忘了这段时间你可是要整月整月外出的人。”
“那正好,我不在这段时间,婚事的准备就麻烦你了。”他心意很坚决。
洛忠听说他回来了,赶紧寻过来打探消息,一听说是婚事成了,月娘也答应了,心中无比畅快,这样一来,自己要找董家老大代替从军的事已经有一半胜算在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