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走了,云长天让人退回了屋里关上门,就留他们两人在一片碎瓦砾地上对峙。
他拔出的龙泉剑轻易斩断了慕亦手中粗劣的大刀,她自知现在不是对手的时候,优劣势太明显,退步道:“你让我看看他。”
云长天上下打量这女人一遍,说道:“他不会死,不过受点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慕亦加重语气再次重申道:“你让我看他一眼!”
他虽去敲开了门,但手中仍持着剑把她隔在几步路之外,慕亦进不去,只有在门口朝里看,里面没有隔室,就划分出一半设了监牢,何音被绑在刑架上昏迷不醒。
现时他还好,云长天并没有动手虐待他,看来这帮人先前是在等上头的指令。
“半条命?”她问道。
云长天呼出一口气,收好了兵器,冷言道:“你自己留条命才有机会来救他。”
此言之意就是要她快走。
慕亦望着何音,不敢去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几个士兵把她逼远了才关上门,慕亦冷静下来,心里虽然明白至少何音不会死,但云长天会怎么折磨他,这是最令她难熬的。
云长天站在一边,让人两个大耳刮子扇醒了何音,看他从迷糊到清醒,又冲自己咆哮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语,抱起手慢慢挪过两步才回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你不舒服。”
此话毕,手下人一拳蒙到何音腹部,他当即吐出一口苦水,脑袋轰隆作响。
何音气不过他在这私牢里动私刑,大骂他无耻。
云长天听得一肚子火,上前再一拳砸到他那张迷人的脸上,碎了他两颗大牙。
何音光吐着碎牙与血水,再也说不出话来,这男人的力道实在是大,这么一记就让他脸上肿了一大片。
天渐渐暗了下来,手下人点了一盏烛灯,屋内幽幽暗暗,把人的影子晃得跟风吹湖面似的。
云长天掰过他的脸,却见他不明所以的苦笑,又是想起自己女人受他迷惑,怨气更重,便让人把他放下来,赏了他一阵拳脚。
何音被打趴在地上,急促着呼吸,喉咙因为充血发不出声音,他吃力地抬起头,看到墙上到处是斑斑血迹,仿佛那些曾经在这私牢里被照顾的一命呜呼的亡魂在向他观望。
从前也有很多条无辜的命丧在自己手上,今日总算是尝到报应了吗?
看他趴在地上不动,手下人过去揪着他的头发探过气息,回禀道:“晕过去了。”
云长天还没怎么发力,旧仇新恨刚涌上心头,拳头仍在嘎嘎作响,但何音不经打,他怕这半条命留不住,便把剩余的力气发泄在刑架上,那有些粗的木桩子也挨不住他的发狠,应声断了。
手下人一边拖着何音扔进了牢房,一边要替这男人暗中感到庆幸,看那木架的下场,云长天不打断他一根骨头真算奇迹了。
夜色渐浓,他在私牢里坐了会,想了会,便留了几个人守着,剩下的队伍都让他带了回去,反正自己任务达到了,她德慕亦爱来不来。
街上空空荡荡,巡逻的夜吏发现迎面来了一支队伍,正要上去查问,但见带头的男人凶神恶煞,眉头紧皱间一身的杀气,顿时疲软了,赶紧退到路两边,低头不敢多话。
云长天连夜进宫,汇报了工作进展,皇帝听完命他再多困何音几天,适当让他多吃些苦头。
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但是作为臣子他也不好直接问君主的意图,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过就是条走狗,主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便是。
皇帝改了一天的奏折,到现时才空出了时间,相当疲惫,宫人送来宵夜时,正好云长天要走,他看看外面的更深露重,留道:“宫门已经关了,你今晚就在这边执勤吧。”
他还特别分了半碗甜羹给他,一时间让云长天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家里的那位如果知道了你利用她,不知会怎么想?”皇帝吃了几勺,笑笑写跟他谈起来。
云长天看向他,尽管这话语调笑,却意外地不带任何嘲讽味道,似乎就只是没有阶级差别的两个朋友在话家长里短。
他也不知道衷瑢会怎么想,毕竟仗着天子之命,女人再恨他,也必须得理解他的无奈。
皇帝看他低下头,劝道:“她若是因此离你而去,不要紧,朕再许配个给你。”
云长天立刻谢绝道:“陛下心意臣领了,只是臣余生只想与她作伴,再无二心。”
“你们俩若真能白头偕老也是好事,朕自然会祝福。”皇帝又舀了一勺,边嚼着边笑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