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年长的那些人哟,目下都跟着那几个老不死的在京中潜伏下了,恐怕一寻到机会,就要作起乱来。”任七娘还是那样火爆的脾气,拧着两道细细的眉万分不满,“不过我听永无说起,抚顺王已是病入膏肓,怕没几天可活了,也不知他们瞎起哄什么?”
永无不赞同她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七姨,虽说抚顺王病势已不可好转,但谁知还会拖多久,宣清说过,少则一月,多则半年,这期间,已足够许多事情发生。”
“还是先想法子把那个小姑娘送回江南去……”初一拧了半天眉头,总算发话了,“我到现在也不没弄懂这些事儿,你说说一群人合计着兴复旧朝,同她一个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关系?”
徐绸珍闻言也敛了眉头,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可以说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关系,却唯独与朱颜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论是从前那个被生父抛在了危城之中的幼女,还是如今前尘尽忘的姑娘,她们都与这些事情毫无关系,可到了现在,她才是被伤得最厉害的那一个,而且那些人还不打算放过她。
只因为,她的身上系着许多人的情,而且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害涉险,这缕情缠着愧疚越绕越紧,无法剪断,便给了别有用心的人可乘之机。
事到如今,已不知有谁可以怨怪。
不过现在远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那几拨前来截杀的人只是暂时被引开了,躲在此处还好些,他们总不敢公然搜寻民居,但若要送朱颜离开这是非之地,却是难了,“永无,还有多少人能听你调遣?”
“……除却年纪尚轻的那些,只怕唯有初一伯父和七姨手下的人还能听从调遣。”虽然人数少了些,但永无面色无甚焦虑,初一手下带的都是最出色的杀手。
至于七娘的药坊,据说里头整日价研究些可怖的东西,怪模怪样的药人不计其数,那些弟子又都随七娘的火爆脾气,一言不和没准就下点毒,平日里都不是族人轻易敢招惹的。
如今族中明显分作了复国和不作为的两派,剑拔弩张的,自然更没人会去招惹药坊的人。
也正因为还有初一和七娘站在永无这一边,那些前来阻截的人才会乖乖退去。
“若是这样,派人安排一下,我会劝阿颜明日就走。”
…………
朱颜睡了整整一日,刚清醒过来,就被白蘋风风火火地套上外袍和斗篷,时刻预备着出行。
昨日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那柄绘着翠竹的伞也被收了起来,院中很干净,积着一带明净的雨水,映出半片天光和流云。
白蘋似是去取什么东西了,好半天不见回来,朱颜等得无趣,提起裙子步入院中。
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儿,她停在了一株枝叶青翠的灌木前。
灌木上结了累累两串果子,外被小刺,有些像苍耳子,但比苍耳子更浑圆,稍尖的地方还残留着几点没有落尽的红花。
朱颜霎了霎眼,一手轻轻捂在额角揉着,这几日经历的事情太多,过强烈的感情,纷乱的记忆,还有仓促安排的行程,都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不过关于草药的那些东西还没有遗忘,至少她还记得面前这株植物,是一株蓖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