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怀着孕要跟他离婚,心情不好是应该的。”年轻人看向邱昱亨的视线里夹杂了些鄙夷,仿佛在不屑他的反应思考能力,“你真的是博士后?真蠢。”
容浔回到家时天色还未大亮,他在卧室门口踌躇片刻,轻轻推开门。
窗帘只拉着薄纱那一层,朦胧的晨光从窗户里射进来,房间并不十分昏暗,床上微微隆起,显得十分娇小。
他迟疑了下,缓步走过去,直觉里放轻了脚步。
床上女人睡的正熟,不过依旧不是很平顺的样子,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梦境中也遇着了烦心事,柔美的瓜子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为她添上几分稚气,容浔恍然想起樊雅今年才不过二十二岁,还只是个孩子。
视线下移,落在她的小腹部位,隔着棉被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从她睡觉的姿势来看,也可以猜到她的手正放在小腹上,护卫的姿态,竟然连在睡梦中都没有放弃分毫。这样的坚定而决绝,让他恍惚想起远在异域的那个纤瘦的身影,当年,她背井离乡,孤身一人,是不是也这样保护着还没有出生的他。
他已经记不太清常天奇跟他说时的心情了,但此时此地,他心潮涌动,恍然有种情绪想要涌出心脏,复杂莫名。
他终于有了种真切感,或许,他真的要有了个孩子。
即使那只是因为一场失误。
樊雅突然翻了个身,侧身睡着,大半蚕丝被顺着她的肩膀滑落在地。
容浔下意识捡起被子,轻轻替她盖上。
樊雅无意识的低低呻吟了声,低哑的嗓音在寂静里竟然含了几分魅惑意味,真丝长袖睡衣勾勒出姣好的身段,领口前两颗扣子早就松开,牛奶白的细腻肌肤若隐若现的展露在眼前,从他这个方位看过去,甚至隐约可以看见粉嫩的嫣红,压的深深的一线,不经意的展露着最原始的诱惑。
容浔不可自抑的想起那个晚上的癫狂,虽然那晚他喝醉了,但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些柔腻的触感,几乎让人疯狂的喘息,还有仿佛上天造就的契合……
容浔突然口干舌燥,隐约觉得下腹有股热流缓缓窜起,蠢蠢欲动,他霍然转过身,再也不敢看床上不经意间活色生香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樊雅醒来时,果然不见了容浔的身影,容浔的离开她并不觉得意外,却还是忍不住失落,她本来以为,为了孩子,他会多停留一些的。就算她本身已经不在意他了,但她总想着为小隽多争取些父爱。
她可以没有爱情,但她不希望这辈子小隽因为她再次没有了父亲。
吃完早饭,容衍居然还没有起床,众目睽睽,她也不方便直接奔去找容衍问明白他昨晚到底什么意思,也没有容衍的联系电话,只能吩咐了杨姐候着一有动静就联系她。
樊雅坐在二楼露天阳台上,看着远方隐隐的山峦青影正出神,一道清冷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那里是秀女峰,传说很久之前,一个农女被选为秀女,为了家人的富贵荣华她只能放弃自由。”
樊雅讶然回头,随即展眉一笑,不负责任的猜测,“然后她死了之后那边成了秀女峰?”
苏颜轻轻一笑,她气质偏清冷,笑起来也有一种初春冷泉的味道,“那是地方宣传旅游的宣传语,事实上,皇帝风流后宫争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女,甚至连受宠都没有就被打入冷宫,老死宫中。”在樊雅对面坐下,“抱歉,我敲了门,看你似乎没听见,就直接进来了。”
“没关系。”樊雅看了苏颜一眼,明白她的来意,是感谢她的去商学院的邀请,也是委婉的拒绝。她顿了顿,意有所指,“是个很悲惨的故事。”
苏颜轻笑,“你的语气很敷衍。”
“我从来都认为每个人都必须要学会承担自己的选择,既然当初她当初选择了家人,至于其他的,就没什么能抱怨的了。可你不是她。”樊雅抬眼,眼神凝定,抚了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为了所谓恩情心甘情愿的放弃理想,你有没有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
苏颜一僵。
“苏颜,你是想孩子以后跟着你因为恩情一起退让,还是承担起背弃恩情的骂名?我并不是想挑拨你跟容家的关系,我今天这么建议,只是想让你的未来多一条路可以走。”
苏颜不语,好一会才慢慢叹了口气,“就算容浔反对,或者说容家人全都反对,就冲你樊家千金的身份,也根本没人拦得住你,你今天这么说都是为了让我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学商,”姣好长眸定定看向樊雅,“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
因为上辈子你帮过我,现在换我来帮你。
这个理由自然说不出口,樊雅微微一笑,直接了当的坦白,“因为我希望你可以发挥你的天赋。”
苏颜一愣,随即被樊雅随手打开的电脑的吸引,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布满整个屏幕的企划案,好一会,抬起头时,秀致脸上已经全是异样神采,“这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