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大,林府来来往往的人多。
难说会发生些什么事。
此刻的林大郎也说不清楚自个的心思,是希望看到林四郎出事呢,还是不希望。
小厮们到没有砸门,而是翻了院墙,进去把门栓拉开了。
“四弟,四弟。”
林大郎和林二郎一进门就叫。
院子里自然是没有人的。
屋子只用了三间,一间是厅堂,一间是阿宁的睡房,一间是林四郎的睡房和书房。
没有人回应。
林大郎急了。
“踹门。”
门踹开了。
林四郎和阿宁还在睡。
屋子里有着一股子奇怪的甜香,但随着门开,迅速就消散了。
“四弟,四弟。”
林大郎急急忙忙地去摇伏在案上的林四郎。
林四郎依旧伏在案上。
林二郎吓得伸出手指在林四郎的鼻子底下试了一试,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
还活着。
但就是怎么都唤不醒。
有个经验老道的小厮道:“只怕四公子主仆是中了迷香。”
“迷香?”
林大郎这才醒过味来。
这里曾经被盗贼宣威窝赃的窝点,显然盗贼是经常光顾这里的。
说这句话的小厮拿了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对着林四郎的脸上一喷,林四郎立即“哎呦”一声,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林四郎大叫:“怎么今日起的这么晚?阿宁,阿宁?“
接着又发现自家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大哥?”
“二哥?”
“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三弟?三弟怎么了?”
阿宁也被弄了起来,主仆两个睡得昏天黑地的,什么都不知道。
“报案吧,”林二郎道。
家里的主子都被迷倒了,以后再闹出点什么可怎么办。
之前已经报过一次案,贼又来了,当然还要再报。
京兆尹府的人很快就来了,让林四郎点了点自个的院子里少了些什么。
林四郎:“……”
他可以算得上是两袖清风了,除了书和笔墨,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偷的。
这贼要多么不挑才会选上他啊。
阿宁道:“兴许是最近添了些好东西,被这贼看上了也未必。”
众人看着阿宁:“……”
这贼得有多笨,才会看上从库房里拉来的这些寻常家具?
也就是没有见识的阿宁当做个宝贝。
功曹等人都觉得林四公子好穷啊,但都没有表现出来。
人情世故没有再比他们更精通了的。
主仆二人还是非常配合地点了点东西,最后让功曹们觉得吃惊的是,他们不仅仅没有少东西,反而还多了两样东西。
“六十六两银子。”
“还有一张文会的帖子。”
功曹:“……”
这个世上还有给人送银子的贼?
兴许是丢在这里的?
“大人,还有一封信。”
小吏在林四郎的案上发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林四公子?这是你的信么?”
林四郎皱着眉头来瞧:“奇怪,我未曾见过这封信。”
功曹展开一看,顿时无语了。
这封信是贼人所写,大意便是说兄台虽然告官封了我的库房,但我并不怪你,见兄台虽然穷酸,但也算有骨气,并未贪取一分一毫,故赠银六十六两,到了最后还告诫林四郎,须知世上有钱便有势,无钱寸步不行。希望兄台拿着赠银好好读书,日后入仕做个好官。
此外,见兄台读书刻苦,爱书成痴,送上南山文会的帖子,恭请入会一展才华。
竟然还是个雅贼。
小吏在一旁叹了口气:“竟然还是个爱才的。”
的确,这贼做的也的确有些高洁了点。
功曹啐道:“贼都将赃物拿走了呢,还不快去看看。”
他们赶到封了屋子,只见封条还在,并无被人揭开的痕迹。
小吏看见窗户开了条缝,点头道:“想来是这院子里没有人值夜,这贼昨天夜里瞧着封了官府的封条,从窗户里翻进去了,那些杂物都交到了京兆尹府,贼也没有放在眼里,应当是还有别的赃物藏在这屋子。”
打开门之后,他们又检查了一遍。
这一次,功曹发现,上次查缴赃物留下的杂乱脚印上又有了新的尘土,仰头看去,就瞧见承尘上有着手印,几个人踩着梯子上去看,果然上面还有着痕迹。
显然是贼将真正值钱的赃物放在了承尘上。
“还有字呢,”小吏眼睛很尖,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然瞧见贼人用指头在厚厚的灰尘上写了几个字。
“钱已拿走,后会有期,白。”
功曹气的身子都晃了几晃,这贼人可真是够胆大包天的,竟然还在上面留下了这样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