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辰十九年六月十五夜。
夜渐深有蛙声一片。
这样的蛙声在不同心境的人听来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比如怀数稷觉得那蛙声令人心烦但叶书羊听来却仿若天籁。
此刻怀叔稷正站在那一地的残红中他呆愣愣站了许久然后才缓缓蹲了下去仿若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样迟缓。
他借着院子中的那细微的灯光将那一地的残花一片片极为仔细也极为温柔的捡了起来。
他捡的是花他捡的也是越来越坚定的信心。
“身为大元帅我连这些花都守不住……我还能守住什么呢?”
他用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将一地的残花捡尽他将那所有的残花都放入了那些石榴树下做完了这一切他又才缓缓站了起来。
起先有些佝偻然后他的腰如他的那把枪一样笔直!
而在叶书羊的府邸此刻他正煮着一壶茶正就着这皎洁月光正听着那如天籁一般的阵阵蛙声正一脸喜意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位老者——
徽山书院的院正宣从文!
“他不仅仅是有将相之才其实在老夫看来他更有帝王之姿!”
叶书羊给宣从文斟上了一杯茶那双白眉一扬又道:“故而质子府的那把火老夫倒是以为烧得挺好。”
“将繁之那退路给烧没了……他是想要给大辰铸就一道魂的现在大辰再没有人能够当皇帝他只能被迫坐在那位置上那么接下来就看他如何描绘大辰的江山了。”
宣从文已经和叶书羊喝了足足两壶茶他目瞪口呆的听了叶书羊讲述的那些话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叶书羊问道:
“若是大辰真如他所说的这般涅槃重生岂不是对景国将会造莫大威胁?”
“就算皇上真的将五公主嫁给他可正如他所言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的意思是若是某一天景国没有了能够给予大辰的利益那时候一个强大的大辰岂不将是景国的心头之患?”
叶书羊端着茶盏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否定宣从文的这番话而是说道:“至少目前大辰并不能成为景国的对手他要振兴大辰就必然有一番详细的施政方略在老夫看来他的施政方略定然与众不同不然这么多年过去其余四国也未曾见谁脱颖而出。”
“他会给这个世界探寻出一条路在老夫看来那将是一条从未曾有人去走过、甚至从未曾有人去想过的路!”
“若是景国能够从他的施政中学以致用或许景国也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有时候不变比变好但有时候变又比不变更好。”
“至于何时该变何时该不变……这便需要谋定而后动了。”
宣从文依旧持怀疑的态度他自然是相信叶书羊的眼光的只是叶书羊将许小捧得如此之高实在是出乎了他的相信。
那毕竟是一个弱冠少年。
他的诗词冠绝天下通过那些流行于平阳城的文章已经证实但宣从文却清楚文章无论如何景秀终究和治国理政是两个不一样的领域。
比如他教授出来的大皇子景文聪。
那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少年也是一个文采风流的少年但若是说治国理政……他终究未能入得皇上的法眼这便被分封了出去成为了阆山珺的弘亲王。
“不知叶兄是否听说了今日上午小角楼那场刺杀之事?”
叶书羊又点了点头“大元帅……怕是看走了眼。”
“何解?”
“皇上既然已经下了旨意要征伐蛮国这便说明皇上采来了太子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