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去了三天。他出事了?!我这样想着,心急如焚。我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想到他可能出了事,我决定再逃一次。”
“可笑吧?三天了,我喊破喉咙没人理,一爬窗,人来了。夜深了呢,窗外挂着一轮惨白的月亮,照在他们的眼睛里,发着荧荧绿光。我抱着头,缩着身子,他们就狠命踩我的腰。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我昏迷了。”
“听说人不喝水,可以活四天。我想我是要死了。我既恨他们的残忍,不给我个痛快,又感激他们让我苟且几日,还能怀抱着希望等他回来。”
“第四天,下雨了。原来老天不让我死啊,那么,再坚持坚持,他就该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了吧。”
“我很小心,不敢把手伸出窗,怕他们误会我又要逃。我伏在窗户下边,等待着。风很大,风向很乱,一阵一阵就有大颗的雨点砸进来,我就用手接过来喝掉。”
“填满一肚子水时,衣裳已经湿透了。我不敢脱衣服,找了根干木柴,一点一点在地上碾,还算好,伤口依旧没有感染。”
“这天是第四天。傍晚时,有人送来了馒头和水。我真的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馒头。我想,等他回来,让他家厨房天天给我蒸馒头。”
“后来每一天都有固定的吃食送来。他们对我还是好的,从来没有坏的、馊的食物,都是白白胖胖的大馒头,或者清清爽爽的稀粥。”
“我等得烦了。时不时就会摸一摸衣领里缝的那枚信号弹。我想,怎么保证发射出去,素问就会看见呢?万一她在睡觉,万一她在屋里,万一…万一少歌明天就回来呢?”
“我决定给他七天,七天,他不回来,我就走,从此一刀两断。七天过去,他没有回来。”
“我又想,既然给他七天,他走七天,回,还要回七天,那便给他十五天好了。十五天,他没有回来。”
“那他路途来回各七天,还得办事再花费些时间呢,凑足二十天吧。二十天,没有回来。”
“青明山上,在一起三十天,那干脆给他三十天,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反悔了!三十天,他没有回来。”
“他真的把我忘记了吧!我每一天都在胡思乱想。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回忆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笑,还有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我想念得发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分明都是美好的回忆,却都像刀子一样割我的心肠。大约是因为我知道它们不会重来,我已经失去了,却死死抓着不肯放手?!”
“三十天,我果真反悔了。都等这么久了,赖也要赖在这里,非等到他来找我,再头也不回一脚踢开他走人!”
“这天我病了。也许一直都病着,我没说过话,没有发现嗓子早烧坏了。这一天发烧了,整个人成了一只火炉,滚滚烫烫的。我摸了脉,很严重,大约能烧坏脑子。”
“我可不想他回来时看见我流着口水痴痴呆呆的样子。于是我咬开领子,拿出信号弹。”
“伸到窗边时,脚下的木柴突然散了,我摔了一跤,信号弹掉出窗外。”
“我想我完了。后面三天我几乎是睁着眼熬过去的。我不敢睡,脑袋里全是滚烫的蚂蚁在噬啃着,睡下去,脑子就会被它们吃掉。”
“第三天,窗外来了一群小娃儿,他们捡到信号弹,把它当作烟花放了。”
“直到素问从天而降,我终于,终于放心睡过去了。但是,心里头,好失落。”
“娘子…我竟没有等到他,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