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多少是包含了怨念的。
偃墨予站在白心染身侧,朝邱氏问道:“母亲,可有请大夫前来替你诊治?大夫可有说是何病因?”
邱氏一双眼戒备的在白心染身上扫了一遍,才将视线转回偃墨予,有些虚弱的说道:“已经请过大夫,大夫说是因劳成疾,说是要多卧榻休息方能好的快些。”
“母亲一直为承王府操劳,的确是辛苦了。”偃墨予看着她,低沉的嗓音似乎充满了感激和感慨。
正当邱氏稍微觉得有几分欣慰时,突然又听到偃墨予说道,“母亲这一病,其实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是……那日母亲向我说起想要交出府中钥匙并希望安享晚年时,我竟没有同意,如今想来,我心里颇为自责。当时为何不爽快的答应下来,这样母亲也不会劳累成疾了。”
邱氏脸色苍白:“……”
“母亲,是儿子考虑不周,太过自私,没能为您身子着想。既然母亲有意想交出府中钥匙,今日儿子就答应母亲,让母亲以后安心享福,不用再受操劳之苦了。母亲,染儿身子已痊愈,如今正好能替母亲分担这份操劳,不如母亲就将府里钥匙交给染儿吧。”
闻言,邱氏险些吐血一口老血,甚至险些给自己一耳光了。
瞧她都说了些什么糊涂话?!
什么因劳成疾?她怎么能说自己是因劳成疾呢!
什么借口不好说,居然找这种又蠢又笨的借口!
还有,她那日说要交出府里的钥匙,不过是为了想向他说明承王府还缺个女人,希望他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娶个侧妃回来。
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切她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刻,面前的儿子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说的话在她听来,却是最为残酷的、让她没法接受的……她若交出钥匙,那她处心积虑、辛辛苦苦几十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予儿的孝心母亲收到了,予儿不必为我担心,我也不过就是这几日身子抱恙,大夫说休息几日就好。”看了一眼白心染,邱氏突然慈爱起来,“染儿身子也才刚恢复,应该让她多休息才对,母亲又怎么能忍心让她劳累过多?况且她自小在山里生活,不曾上过学堂,这要是将账房的那些东西给她阅看,岂不是让人说我这做婆婆的是在有意刁难儿媳?”
“……”白心染嘴角有些歪。她倒是没想到自家男人有让她接掌大权的想法,还真是让她有些吃惊。看在邱氏转变的嘴脸,她心里就忍不住的冷笑。
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掌管承王府?
“母亲,你多虑了。虽然染儿自小没上过学堂,可是染儿也是好学的,自从跟王爷认识以后,王爷可是教了我不少东西。现在读书写字根本就不成问题!”说这些话的时候,白心染可是一点都不虚心。她本就不是文盲,有什么好怕的?
邱氏皱眉,突然目光凌厉的瞪了她一眼。
要她相信这个女人会读书识字,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被那得道高人医治好的?为何她会知道自己的秘密?为何她这般自信?为何她变化是如此的大?
难道得到高人不是为她驱除身体里的妖邪,而是往她身体内注入了妖邪?
否则,她该如何解释她的言行变化?
她这才恢复几日,就赶着要来与自己争权夺势,且还如此信心满满,实在是太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中了!
岂有此理!
缓了缓神色,她虚弱的朝偃墨予说道:“这事啊也不是小事,予儿不必担心母亲会不舍得交出钥匙。实在是母亲这几日身心疲乏。这交接仪式牵连到许多东西,怎么也得让母亲身子好转了以后才能和染儿做交接,予儿,你说对不?”
偃墨予颔首:“母亲说得在理,是儿子心急了。儿子也是希望母亲能少些操劳罢了,希望母亲莫要多想。至于染儿,儿子以后会抽空多教她一些东西,以便以后更能熟练的接掌承王府大大小小的琐事。”
闻言,邱氏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你们能来看望母亲,母亲很是欣慰,若无事,你们就回去吧,毕竟母亲这里病气过重,不适合你们在此多留。”
从梨院出来,白心染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两人相视,不由的勾起了唇角……
而梨院里,邱氏待人走后,顿时再也没有心情继续躺下去了。
如今自己被儿子嫌弃不说,连手中的权利都快要不保了。这让她还怎么能平静得下来?
那个女人肯定是有妖邪附体,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她不能让这个女人继续待在承王府里,不,准确的来说她不能让这个女人继续活在世上!
她知道她的秘密,不但如此,她还要抢走属于她的东西,这怎么可以?!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一番梳妆打扮过后,有丫鬟进来禀报——
“老夫人,王爷带着王妃出府去了。”
闻言,邱氏先是一愣,随即一喜,朝丫鬟问道:“他们当真出去了?可是有说去哪了?”
丫鬟摇头:“听管事的说王爷并未说要带王妃去何处,只不过交待了今晚不用给他们留门。想必王爷和王妃今晚怕是不会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