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嬷嬷,你老没事罢?”苏冰香见那猫已蹿到门外去了,一时惊魂未定,忙去扶申嬷嬷。
申嬷嬷却是一手拂开她,伸手去揭开盒子,一时见盒子里面装着的玉观音碎成数片,脸色早变了,颤着手指道:“苏孺人,你把宫中赐下的玉观音撞碎了,该当何罪?”
苏冰香一看,脸色也白了,嚅嚅道:“却是那只猫……”
“怎么回事?”侧室帘子一揭,申氏走了出来,一眼见得地下情形,再听申嬷嬷说了经过,脸色也不好看了,斥两人道:“怎么这般不小心?这可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叫皇后娘娘知道了,连我也得赔罪的。”
苏冰香忙忙跪下,心下懊恼不已,平素过来,总是小心翼翼,为何今日就让那只猫吓着了呢?
申氏审视着苏冰香,隔一会道:“既然摔碎了玉观音,便罚你到金沙寺中抄三日经。马上就走,三日后才让人去接你回来。”说着转向申嬷嬷,“玉观音在你手中摔碎了,你也得到庵中祈福,为自己赎罪。”
稍迟些,外间的婆子和丫头便知道,申嬷嬷和苏冰香摔碎了玉观音,王妃罚申嬷嬷陪苏冰香到金沙寺中抄经赎罪。
护送申嬷嬷和苏冰香到金沙庵的护院领队,却是史铁手。史铁手武艺好,心思细密,这些时候,已得了侍卫首领好感,像护送王爷爱妾这些事,便交给了史铁手。
史铁手护送申嬷嬷和苏冰香到庵堂后,作了一番安排,趁着时机,却是拐到后面静室中见甄玉。
甄玉早得了消息,知道史铁手护送苏冰香上庵堂,也有事要跟史铁手打探的,一时已令胡嬷嬷候在外间,见着史铁手便领进来的。
甄玉住的这处小院,却近着后山,极是幽静,史铁手过来,倒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甄玉见史铁手来了,让胡嬷嬷守在门口,她只问道:“上回却是跟你提过,我的师兄甄榜眼可能是被人下毒害的,这下毒之人定然还要害三爷的。这些时候,极可能会露出蛛丝马迹,你可有察觉到什么?”
史铁手竖耳听了听四周的声音,这才凑近甄玉道:“王府近来有异常的,便是苏孺人和她那位丫头巧儿了。巧儿数度在夜里去园子里撷花,行迹颇令人疑惑。”
甄玉忙拣起前世的记忆,记得巧儿是往他那儿走动的频繁了些,时不时提了点心等在自己路过的地方,百般求自己收下点心。当时只以为自己救了苏冰香,又给苏冰香指了一条明路,她们主仆是感恩在心,要报恩的。但现下想来……
甄玉脸色变了数变,看来,她还是低估女人了。她前世便献计,让九江王启用女暗探办事,她能这样想,难道三王爷四王爷的谋士就不会这样想,就不会这样办?苏冰香病了,巧儿为何不去拦王爷,却要拦着他?施比受更让人放松警惕么?
史铁手又匆匆道:“今儿申嬷嬷和苏孺人来金沙寺抄经,事情也透着诧异。王妃百事繁忙,而申嬷嬷是能帮得上手的嬷嬷,她不留在身边侍候,却令申嬷嬷陪着苏孺人上这儿,只怕有事儿要发生。”
甄玉沉吟着道:“苏孺人一向得宠,王妃想整治她,也是可能的事。”说着看看外间,嘱史铁手道:“这段日子只怕还有事要发生,你警醒一些。时候不早了,快去吧!”
史铁手忙告辞了。
甄玉坐到案前理头绪,眉毛越蹙越紧,苏冰香和巧儿,会否就是安慧公主的眼线呢?会否就是她们下毒杀害自己的呢?这回若不查清,不单王正卿危险,王爷也危险了。
她想着心事,胡嬷嬷却揭帘子进来道:“三夫人,三爷来了!”
话音一落,王正卿已是进了房,笑向甄玉道:“果然开采得紫砂泥了,已搁着风化,只叫人先砸出一些碾磨细研了,嗅了自有清香,颜色极好,度着烧制成壶,必然是精品。”
荒山就在金沙庵左近,王正卿一高兴,便跑来跟甄玉禀报此事,说完又喊渴,指挥胡嬷嬷道:“快端茶来!”
甄玉笑道:“你这是当金沙庵是你落脚点了?一天跑一趟的。”
说起这个,王正卿却道:“如今开采紫砂泥,却在荒山下搭了棚,不想人太多,却不够住,且又得再搭,又思想着是暂时之计,说不定开采的人要长期驻下来的,后继之事,颇为费神。王府那儿又离不得我,这儿一样走不开。可惜你是女子,若不然……”
甄玉笑道:“我推荐一人可好?”
“你说!”王正卿笑看甄玉,心下品度她,嗯,在庵中清修几日,越来越清丽出尘了。
甄玉道:“这人便是甄石。他家乡便是紫砂泥出产地,他祖上也是制壶大家,于这些事极有心得。且观他为人,最为忠厚可靠。三爷何不请他过来一谈,若是言之有物,便留在身边用。”
王正卿一听点了头,“倒是忘记他们江南那处产紫砂泥了。至于甄榜眼家世,也略有所闻,祖上确然是制壶大师。至今宫中还摆有他们家所制的紫砂名壶。”
说完这个,甄玉又提出要和甄石结拜成兄妹的事,只征求王正卿的意见。
王正卿沉默半晌道:“随你。”心底却有小小不高兴,甄榜眼的兄长,你便这般重视。又不见你重视我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