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摇摇头道:“过了这一段,太子爷登位之后,你只怕更忙。”
王正卿笑道:“我也学了太子爷,把事情分派给下面的人去做,自己只决策,便能脱身出来了。”说着又跟甄玉商量道:“却想给章飞白安排一个职位,又怕人说我以权谋私,你怎么看?”
甄玉半开玩笑道:“你做到这样的地位,不就是想以权谋私时,能随意谋么?”
王正卿一时笑了,“章飞白有才,我却不能因为怕人说以权谋私,就雪藏了他。古人还说,举贤不避亲呢!”
两人说着话,外间有人敲门,却是周含巧端了汤进来。
甄玉就着周含巧的手喝了汤,一时看看王正卿,又瞧一眼周含巧,便道:“周姨娘,三爷连日忙于朝政,却是累坏了。你今晚过去服侍他罢!”
周含巧一听,捧着汤的手颤了颤,只去偷眼看王正卿。没错,她先是王正卿的通房,接着抬为姨娘,但她还是处子之身哪!
那时王正卿初婚,娶甄玉娘进门。甄玉娘却是善妒之人,很快就把王正卿身边四位通房叫到身边问话,没多久就发卖了三位,只剩下周含巧。甄玉娘为什么留下周含巧呢,原因不过是因为周含巧还没正式侍候过王正卿,且表示会效忠她。
周含巧感慨,熬到现下,三夫人终于良心发现,要让自己侍候三爷了。
王正卿听着甄玉的话,脸色却一沉,这就要把我推给姨娘了?将来恢复记忆后,还会准我回房么?他心下不快,突然喝斥周含巧道:“还不出去?”
周含巧正窃喜,听得这一声喝,心下一沉,却原来不是三夫人不让我服侍三爷,而是三爷不要我服侍。她捧了汤药,垂了头退出去。
甄玉见状,皱眉对王正卿道:“她是姨娘,让她服侍你也属正常,你喝斥她作什么?”
王正卿忍着气道:“你看我不顺眼了?”
哪儿跟哪儿?甄玉有些摸不清头脑,不是说府中夫人怀孕了,就要给爷们安排通房和妾侍服侍,以示贤惠么?现下自己哪儿做错了?
见甄玉一副茫然状,王正卿叹口气道:“我只一心对你,别的女人不会碰的。”
甄玉有些感动,摸摸他手上的牙印,问道:“还痛么?”说着帮他吹了吹气。
王正卿心情好转,挨着甄玉坐了,摸了摸她的肚子,顺着摸到胸前,悄声道:“变大了!”
甄玉主动偎进王正卿怀中,凑上香唇。别的不行,亲亲摸摸总行罢?
他们这里缠绵,周含巧却走到园子里的亭角上,看看四周无人,便坐在石凳上,把头埋到膝上,低低哭泣起来。这么一哭,直哭了两刻钟也停不下来。
直到一个声音迟疑着喊了一声“周姨娘”,她才猛然止住哭,抬起泪眼看向来人。
章飞白见周含巧哭得双眼全是红的,一时站住脚步道:“周姨娘受了什么委屈呢?”
自打上次甄玉嘱周含巧给章飞白做衣裳后,两人却是接触了几回。周含巧想着章飞白是王正卿身边得用的人,自己讨好一些没错,因不单帮他做了衣裳,还做了鞋子。
章飞白自小父母双亡,是养在伯父家里长大的,一向也没什么人关怀过他。那时节因田绾绾曾帮过他,他感怀在心,不顾田绾绾出身,帮了田绾绾一把。后来查清田绾绾跟三王爷有牵扯,才吓出一身冷汗,再不敢随便近着女子了。这么一段日子,他得了周含巧做的衣裳,却对周含巧有了好感,因见周含巧在此偷哭,顾不得避忌,却走来问一声。
周含巧在王家这些时候,作低伏小,何曾有人问过她受了什么委屈?因一听章飞白的话,眼泪更是扑簌簌掉落下来。
章飞白想了想,也略猜测出来一些,问道:“是三夫人骂你了么?”
周含巧摇头不答,禁不住章飞白再三追问,一时哭道:“是三爷。三爷不要我服侍。我虽是姨娘,却从来没有服侍过三爷。”
章飞白听明白了周含巧的话,不由讶然,周姨娘还没服侍过三爷?那她……
周含巧含泪道:“这一辈子,我是没指靠了。”
章飞白一听道:“三爷现下一心扑在三夫人身上,且政事繁忙,自然顾不得你,只你毕竟是他的姨娘,他总会知道你的好。”
周含巧摇摇头道:“不可能的,三爷不可能喜欢我的。”
章飞白劝道:“真要这样,你不若跟三夫人说一声,让她放你回家也罢!到那时,自可以由你父母帮你择一个良人出嫁。也不负活了一世。”
周含巧道:“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我父母早就亡故了,虽有兄嫂,只怕他们还嫌我呢,哪儿会接我回去?”
听得她这样说,章飞白便无话了。
倒是周含巧诉说了一通,郁气稍消,站起来道:“谢谢章师爷听奴家诉苦。”说着福一福,起身去了。
章飞白看着周含巧的背影,一时扯扯身上衣裳,再看看脚上穿的鞋子,有些怅然,这样好的女子,怎么就被委屈成这样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