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萧玉朵正和春燕等说话,冬儿进来禀告说柳絮儿求见。
历来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什么好心,这只黄鼠狼又来做什么?
抱着闲来无事找点事做的萧玉朵,叫丫鬟告诉对方前厅等候。然后她在春燕等的搀扶下缓缓移步到了前厅。
今日柳絮儿打扮的极其清爽,双眸如秋波,横生姿色,米色的上襦,翠绿色的长裙,脸上带着淡淡的忧色。
见萧玉朵进来,她忙上前来福身请安。
萧玉朵示意对方起身,含笑道:“不知妹妹找本妃有何事?”
“是这样,自从王妃去了京城,大房的中馈之事母亲依旧交给了我,本来王妃回来,妹妹应该交给王妃了,可母亲说王妃现在有孕,不可劳累,故妹妹还暂时掌管着。可是姐姐有所不知,二叔母对咱们是越来越苛刻了,上个月应该给的日常开销如今中快十五了,还没有一丝要给的意思,妹妹是在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来求王妃给个主意……”
原来如此!这小黄鼠狼果然有些心思呢。
萧玉朵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只缓缓问道:“不知妹妹觉得姐姐可以做什么呢?你也知道,如今我身子不利索,那日不过踢了唐嬷嬷一脚,就有些不舒服了,实在不能去做什么勉强的事。”
不就是二房克扣大房的过用么?不就是想叫自己出头去和二房叫板么?
“我昨日去二房找二叔母,却被她冷眼冷言羞辱出来,她还说什么平阳王府都是靠着二房讨吃的,府里全仗着她,府外全仗着二爷--话说的很难听,妹妹当时羞愧欲死……”柳絮儿一面说着,一面偷眼打量着萧玉朵的反应。
啪!萧玉朵拍了一下桌子,俏脸一沉,道:“竟敢如此说我们大房,实在过分!她一个妇人全不知王爷在外是如何支撑王府的,还在用老眼光看人,简直欺人太甚!你且等着,我几日内就会去找她理论一番,看她还敢看不起我们大房!”
柳絮儿一看,心里一喜,这个萧玉朵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稍稍一挑拨,这性子就来了,自己又有好戏看了!
“谢王妃做主……”
萧玉朵神色一敛:“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本妃的事情,你暂时代我管着,实在辛苦了--你放心,大房的中馈本妃一定及时要回来。”
柳絮儿闻言,欢天喜地感谢后,离开了。
对方一走,春燕和夏槐忧心忡忡看着萧玉朵道:“王妃,干嘛答应她?明知她们都在想看您捅娄子呢……王妃中了她的圈套了……”
萧玉朵笑了笑,示意两人不要着急,她起身一边往明光院走,一边微笑道:“本妃岂不知她那点小心思?不过我近来闲着没事,一直想和二叔母谈谈心来着,这就叫将计就计,叫柳絮儿她们高兴去吧,算是本妃给她们的王府福利……呵呵……”
春燕和夏槐这才明白萧玉朵的用意,不由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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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三日,就是盂兰盆节。
这一日,萧玉朵刚起来收拾清楚,用了早膳,正打算叫府医过来好好问询一下有关梅水烟的伤情,前几日她身子也不怎么好,还有一些事情耽搁下来,今日有空,正好做这件事。
可是府医还没有来,春燕却进来报告说柳絮儿带消息过来了。
“她说老夫人将二房叫过去商量盂兰盆会的事情了,可是大夫人根本就没有通知……”
萧玉朵一听,柳絮儿这个消息应该是可靠的,她还指望看自己的笑话呢。
“走,我们现在就去松鹤院走一遭--都给本妃精神着点啊。”
萧玉朵重新换了衣衫,格外华丽,轻扫娥眉,淡匀胭脂,将自己打扮的整齐后,做了必要的准备,带着春燕、夏槐直奔松鹤院而来。
一进院落,廊下丫鬟立刻进去禀告。
萧玉朵也没有等,径直上了台阶,提起裙裾等春燕和夏槐挑起帘子跨步走了进去。
常氏正和赵氏敲定着盂兰盆会的家庙需要供奉的东西,数量,还有所有人的位次,看见萧玉朵进来,也没有多理,继续道:“就让老二站在第一位,然后放儿和云广在一列……”
“祖母,此举不妥,”萧玉朵看对方要将自己当空气,直接主动插话,表达自己的观点。反正自己不是外人,她们想将自己当外人,那得看看自己愿不愿意,说着话,她径直走到赵氏对面,优雅坐下,继续道,“二叔站在第一位,我没有意见,可王爷站在第二位,则不妥--毕竟他代表的是大房,是长房,是平阳王,不让二叔往后就是最大的礼节了。若是将王爷放在第二位,我们平阳王府还有什么脸在平阳出现?不等别人笑话我们世家大族不懂先后尊卑,连我们自己也会羞愧而死了--我是商女,见识浅薄,尚且知道这个道理,祖母和二叔母都是一路过来的,可曾经过你们说的先例?”
“你一个晚辈在长辈商量的时候如此不动礼节,随意打断,可合适?”常氏很不高兴,质问萧玉朵。
萧玉朵神色不改,含着淡淡的笑意,回道:“祖母,我现在代表的是大房,不仅仅是一个晚辈,我在此的作用和林嫂子是不一样的。”
林嫂子则是二房长子沐云广的妻子林氏,此时她也在一旁聆听。
萧玉朵之前见过几次,不过没有怎么打过交道。对方穿着高雅,华贵,长得也很美,眼眸里闪着一抹自信与矜持。
赵氏闻言,冷哼一声,回道:“你和美如的作用当然不一样,她可是帮我住持中馈的,而你不过一个看客而已。”
萧玉朵的脸色唰的变了,冷笑一声回击道:“看来二叔母果然不过一个妇人而已,二叔难道没有给你普及一些今年大梁的一些重大事件么?我萧玉朵现在不仅仅是平阳王妃,还是皇上亲自封的宁国夫人--春燕,将我的封册展示给她们看。”
春燕立刻打开怀抱的锦盒,打开,从里面取出镶着金面的封册,在三人面前展开,并介绍道:“钱家犯上,王爷做大元帅与钱贼决战在善山,以四万兵力大胜对方二十万,力挽狂澜,一战成名,已经调任京畿御军大元帅。而王妃作为前锋,带着十几个人深入敌军,出奇迹,击退敌人十万精兵,功劳颇大,皇上由此封为宁国夫人,享受年奉。”
萧玉朵缓缓起身,迎上对方惊讶的目光,道:“无论是谁,都有由弱变强的,由小变大的过程。你们看王爷还向以前,我却觉得他已经光华四射,连皇上都赞赏不已。平阳王世子怎么变成王爷的,先王是怎么申冤的?诸位会以为是皇上大发善心得来的么?我告诉你们,都是王爷他用心谋划得来的,这一点,沐府中谁都比不上他!”
“你胡说,平阳王的事二房也是出了力的,不然你指望一个乳臭未干的人会完成这样的事情?!”
赵氏一脸不屑,根本不讲萧玉朵放在眼里。
“二叔母,如果我现在抽你两个耳光,也是名正言顺,你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已经犯罪了,”萧玉朵目光咄咄逼人,看向赵燕,一字一句道,“你从不出去,不了解任何事情,在这里痴人说梦,坐井观天,真是可笑--你可以回去问问二叔他在钱家犯上作乱时,都做了一些什么?在王爷需要兵力支援时,他在做什么?问问他整个战局可是他扭转?在为先王平反时,他可出过半分力?然后你再理直气壮地和我辩论,二叔母,只是目中无人最多是眼瞎,若再随意狂妄自大,心也就会瞎了,一个瞎子没有资格与我说话。”
“你……”赵氏被萧玉朵这番话气得够呛,却一时找不到有力的话反驳。
“好了,”常氏看赵氏处了下风,立刻阻止了这场论战,转而看相萧玉朵道,“你来就是要问放儿的站位么?就让他和二爷站在一排好了--行了,你回去吧。”
常氏下了逐客令,这个祸害一来,这事情不好进行下去了。
萧玉朵哪有那么好说话的?转而又问:“那么焚香告祖,由谁来做?”
谁来做,谁就是沐府的实际当家人,听说自从先王去世,一直是由沐棠主持,今年的风水也该转转了。
赵氏和常氏一听萧玉朵问这个,不由互看了一眼,然后常氏已不容置疑的口气道:“自然是长辈了,这个不能改!”
“有什么不能改的?王爷已经继承了王位,这平阳王府就是他的。今年他为先王平反,是最大的事情,理应由他焚香告祖,让沐家列祖列宗安慰。二叔首先身体状况不允许,而且他做为二房,应该退到的位子上了--这里毕竟是大房的居所,最关键的是,他在平反这件事上出力甚微。”
萧玉朵铁了心要为沐云放争取这个机会,有了这个开头,以后才回顺理成章。
倒不是贪心,但属于自己的就要拿回来,不然别人用的时间久了,就变成理所当然。
赵氏一听,立刻感觉萧玉朵有备而来,就是冲二房来的,她想要夺取祭祀的主导权,这还得了?!若这个被她抢了去,很快大房就蹬鼻子上脸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