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半途中,当陈宵经过圉(yu)县,在县内准备歇息一晚时,却听那些往来于三川的商旅们在谈论有关于肃王弘润的事,得知肃王弘润即将南下鄢陵。
于是,陈宵遂又折道前往鄢陵,准备在鄢陵守株待兔,等待肃王弘润的到来。
然而,就在他前往鄢陵的途中,有一日晚上,在他夜宿在一间破败的山庙里时,半夜忽然来了一伙人,其中有提到有关于『肃王弘润』的事。
本来陈宵半睡半醒,只听到一句『肃王下船了』,没想到那时他那匹毛驴可能是看到陌生人,叫了起来,让那些贼人们一惊,这才发现这座山庙内居然还有别人。
而之后的事,就算陈宵不解释赵弘润也猜得到了,毕竟按照这伙贼人行事的狠辣,怎么可能会放过在旁无意窃听的陈宵,而陈宵,有着比宗卫更悍勇的武力,岂会死在那些贼人手中?
结果很明了,陈宵击毙了那些贼人,从地上的尸体上,找到了一封书信,书信上仅仅简单地记录了赵弘润这几日的行踪。
于是,陈宵便按照书信上所写的,在圉县北侧的官道上守株待兔,果然等到了赵弘润一行人。
“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参与行刺你,那些贼人我根本不认识。”
在讲述完事情的真相后,陈宵有些紧张地看着赵弘润。
要知道,魏国说到底也是贵族特权国家,虽然不至于像楚国那样,贵族可肆意地打杀平民,但若是平民行刺贵族,还是要判决处死、充军之类的重罚的,更别说行刺的目标还是肃王弘润。
毫不夸张地说,若是陈宵当真被指认为行刺赵弘润,那么,他固然是难逃刑部的重惩,而他的父亲,那位如今已成为召陵县忠烈楷模的父亲,亦会受到牵连,失去本可青史留名的荣誉,甚至还会被儿子牵连,成为罪人。
因此,陈宵迫不及待地想要与那些行刺赵弘润的人划清界限,毕竟自己被牵连事小,倘若因此使已故的父亲的名誉受到损害,这简直就是大不孝。
而对于陈宵的讲述,赵弘润并没有怀疑,毕竟在他看来,陈宵是一个耿直到不会撒谎的人,他撒的那些谎言,无不漏洞百出。而他所说的那番事情,虽然看起来实在是巧合地离奇,但赵弘润还是相信,陈宵这家伙编不出这种条理分明的谎言来。
沉思了片刻,赵弘润皱眉问陈宵道:“你果真听到那些人说了『肃王下船了』这样的话么?”
“千真万确。”陈宵使劲地点着头,喋喋不休地赘叙道:“我当时听到脚步声,以为有人要偷我的驴,所以我也戒备着呢……”
赵弘润没有理睬陈宵后半段的赘叙,皱着眉头思忖着。
要知道他本来就有些怀疑,毕竟他们一行人是因为乌娜的关系在半途中下船的,那伙行刺他的贼子怎么就得知了他的行踪呢?
而如今听了陈宵的讲述,赵弘润愈发肯定,十有八九是那艘户部船只上,有什么人泄露了他赵弘润一行人的行踪,将消息透露给了那伙企图行刺他的贼人。
可问题是,当时赵弘润等人乘坐的那艘船,船上的人员无论官员还是船员,皆是户部本署下仓部司署的人,这是否意味着,这其中有那伙贼人的同党?
『简直是一团迷糊……罢了,还是等先到了商水,再来深思这件事吧。』
摇摇头将心中的诸多困扰抛之脑后,赵弘润一面吩咐众宗卫们提高警惕,一面多番催促加紧赶路。
因为他感觉,他们的行踪很有可能一直在某些人的监视下,虽然赵弘润不明白那些人为何要行刺他,但他可以肯定,既然那些贼人打定主意要行刺他,就应该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放弃行刺行动。
不过让赵弘润感到意外的是,之后几日,他们并没有再遭遇什么行刺,但由于终日绷紧着神经,赵弘润一行人都感到十分疲倦,而且焦躁不安。
因为,他们不能肯定,这附近是否仍有那些贼人的同党,正伺机找寻着下手行刺赵弘润的机会。
『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那些贼人不必动手,咱们这些人就会被自己给拖垮……』
想到这里,赵弘润对沈彧说道:“走官道,今明两日,我等在附近的驿馆歇息一阵。”
沈彧闻言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般,脸上露出几许喜色。
不可否认,建在官道旁的驿馆,或许是荒郊野外唯一的安全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