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本来对陈宵眼中尽是杀意的芈姜,在听到赵弘润这一席话后,眼眸中那针对陈宵的杀意逐渐减退,而且隐隐泛着对赵弘润的感激之色。
要知道,她在赵弘润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但从未见赵弘润对人欠下如此大的人情,更别说许诺对方『一族时代衣食无忧、位列庙堂』。
不夸张地说,倘若陈宵听从了赵弘润的劝说,那么平舆君熊琥欠赵弘润的人情,可就欠大发了。
只可惜,陈宵面对赵弘润的许诺丝毫不为所动,相反地,脸上更是表露楚失望之色。
只见他讥讽道:“若陈某不从,想来肃王会将家父在召陵的石像砸了,将我中阳陈氏一族定罪为叛逆?”
赵弘润沉默了片刻,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听闻此言,陈宵面色涨红,一双虎目泛着恨意。
而就在这时,不动声色瞧瞧靠近陈宵的沈彧,趁后者短暂的失神之际,一把抓住了陈宵握着兵刃的手,随即用另外一只手抓住熊琥的衣服,一下子就将熊琥给拽了出去。
熊琥噗通一声撞到了旁边的座椅,但他丝毫没有对沈彧动怒的意思,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噔噔噔几步跑到赵弘润身后躲了起来。
而见此,反应过来的陈宵面色大怒,噼里啪啦与沈彧打了起来,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发泄在沈彧身上。
其实早在陈宵提着剑冲入偏厅之后,屋外的肃王卫亦心知不妙,紧跟其后追了进来,只是当时陈宵已迅速地挟持了熊琥,众肃王卫也不敢造次。
而如今,眼见平舆君熊琥脱困,众肃王卫们顿时就围了上前。
见此,沈彧大喝一声:“都退后!”
要知道,赵弘润、沈彧一行人遇见陈宵时,肃王卫并不在周围,因此,这些肃王卫并不知陈宵的本事,但沈彧却是清清楚楚。
别看陈宵瘦弱,但实际上,这位军伍出身的原军卒,就算是宗卫中武力最高的褚亨也不是此人对手,堪称难得的猛将。
虽说肃王卫皆是浚水军的老卒出身,个人实力也非常过硬,但在陈宵面前,多半还是力不从心。
因此,沈彧为了避免出现伤亡,喝令肃王卫退后。
而这,不单是为了肃王卫,也是为了陈宵考虑,毕竟一旦陈宵因为动怒而错手杀死了几名肃王卫,就算他是原召陵县令陈炳的儿子,赵弘润也很难赦免他,毕竟他也要对肃王卫负责。
不得不说,沈彧的想法是很好:尽快制服陈宵,如此一来,赵弘润见没有出现伤亡,多半不会重惩陈宵。
然而,沈彧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暴怒之下的陈宵,武力居然比当日他所展现的还要强。
只见血光乍现,沈彧的右手手腕被陈宵手中的剑刃划过,顿时间血流如注。
当啷一声,沈彧手中的利剑掉落在地。
『不好!』
芈姜暗道一声,连忙上前,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陈宵在击落了沈彧手中的利剑后,顺势挥剑,剑尖刺入了沈彧的胸口。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沈彧愣愣地看着胸口的利刃,而回过神来的陈宵,亦惊骇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剑。
除此之外,还有瞪大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面色也越来越是愠怒的赵弘润。
当啷一声,陈宵手中的利剑亦掉落在地,他颇有些失神地退后了两步。
而与此同时,沈彧闷哼一声,捂着伤口倾倒,好在他的左手及时撑住了地,总算是没有倒下。
“给本王……拿下!”
已满脸愠怒的赵弘润抬手一指陈宵,顿时间,肃王卫一拥而上,将再没有反抗意思的陈宵当场制服。
“沈彧!”
赵弘润几步冲了过去,却惊见沈彧的胸口衣襟已被鲜血所染红,并且,血迹扩散的面积越来越大。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陈宵,尽管他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但此时屋内众人,皆能感觉到这位肃王殿下那滔天般的怒火。
是的,怒火!
赵弘润如何会不动怒?!
要知道,皇子与宗卫的关系,远不止是主君与护卫的上下级关系,更何况赵弘润与宗卫们已相处了七八年,早已亲如手足,沈彧受伤,这远比赵弘润自己受伤更让他震怒。
而此时,芈姜看出了赵弘润的震怒,在检查了沈彧胸口的伤势后,连忙说道:“别急,胸口的伤并不重,问题在于……”
她望向了沈彧那只血流如注、此刻正微微颤抖着的右手。
倘若她方才没有看错的话,沈彧,被陈宵手中的利刃划伤了手腕处的手筋,导致沈彧右手失力,以至于手中的利剑掉落在地。
而对于一名武人而言,手筋受创,这是极其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