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氏一门是安陵首屈一指的豪门,声势比他赵氏一门还要大,若是充当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绰绰有余,实在没必要再拖一个贵族下水。
简单的说,若是确认王氏一门必定要遭殃,那么相对的,他们赵氏一门的处境就会好得多:想来赵弘润也不会闲着没事,一口气将王氏、赵氏这两个安陵城内首屈一指的豪门整到家破人亡。
一个王氏一门,已经足够他赵弘润震慑安陵的其余贵族。
换而言之,只要他赵氏一门从现在开始安分守己,顺从那个赵弘润,那么这场祸事,十有八九不会牵连到他们赵氏一门。
只不过,王泫亲口向他请教解决的办法,这让赵来峪微微有些犹豫,毕竟王泫向来对他十分恭敬,这份情面赵来峪抹不开。
思忖了片刻,赵来峪沉声问道:“王氏二郎,那赵弘润,果真在你面前直言不讳,要整你王氏一门?”
王泫苦笑着点点头,将他带着城内大大小小的名医前去拜会赵弘润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着重讲述了“受伤”的赵弘润在他面前根本连装都不装一下,以及,宗卫周朴又是如何威胁那些城内有名的医师,使后者“诊断”出『肃王遇袭重伤』的结果。
这一番讲述,只听得赵文蔺、赵文衢、赵文辅三人目瞪口呆,毕竟赵弘润那般行为简直就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嚣张地不能再嚣张,跋扈地不能再跋扈了。
已活了三四十岁年纪的兄弟三人,自忖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对手。
反观赵来峪,他的面色仍然很是镇定,甚至于呵呵轻笑出声。
“还是老样子啊……”
他摇了摇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当初赵弘润在宗府时的态度,要知道,那可是当着他们姬姓赵氏老祖宗赵泰汝的面,相比较当时的情景而言,今时今日赵弘润在王泫面前所表露的,只不过是其嚣张跋扈的一角而已。
捋了捋胡须,赵来峪沉声说道:“王氏二郎,老夫有一席话,听不听在你。”
“请赵叔示下。”
“莫要与赵弘润斗,你王氏一门斗不过他的。……认下这份罪,拿出一笔钱来补足县仓,推出去几个替罪之人……赵弘润的脾性老夫很清楚,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你王氏一门能做到逆来顺受,赵弘润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
『这……这就是明路?』
王泫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赵来峪。
而此时,与王泫关系不错的赵文衢闻言皱眉说道:“父亲,您这话,未免也太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
“愚子!”赵来峪不悦斥道:“明知不可敌而敌之,此乃取祸之道!”说罢,他转头望向王泫,沉声说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王泫听了这话,不由地心中一沉。
他算是听出味来了,显然,眼前这位安陵赵氏的老太爷,并不希望再与那位肃王较量上。
『逆来顺受……』
王泫浑浑噩噩地离开了赵氏一门的府邸,一路上都在考虑着这四个字。
回到主宅,王泫看到兄长王瓒正站在府邸们外,一脸焦急之色。
“二弟。”瞧见王泫,王瓒赶忙将不久前他们府邸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王泫,比如主宅被砸,他小儿子王郴被鄢陵军抓走等等,临末,还附加了他对赵弘润伤势的猜测:由于卫骄当时底气十足,以至于王瓒怀疑有人假冒着他们王氏一门的名义行刺了赵弘润。
而赵弘润受没受伤,王泫还不清楚么?
于是,王泫摇摇头,将他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告诉了兄长:“赵弘润并无受伤,他是存心要整我王氏一门。”
听闻此言,王瓒心中大怒。
然而,府上的家仆又启禀了一桩让他更加愠怒的事:他二子王邯,已被此县的尉佐李力带着,押运往大梁刑部去了。
“好,既然赵弘润果真要将我王氏一门逼上绝路,我们就索性与他斗!”王瓒愤愤地说道。
『真的要斗么?』
王泫心中闪过几丝犹豫,他忽然想起了赵来峪送他走出别院时,私底下对他所说的几句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