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秉钧是市经委下派的副厂长,他来了,发现了什么问题,剥夺了程少尘的采购权。程少尘一直在找机会翻盘,扳倒戴秉钧,让他卷铺盖滚蛋。”
说话间,路宇摆开饭桌,穆广打开一包包卤菜,路宇开啤酒。
路宇继续说:“正好这次机会来了。程少尘把我们伪造销售合同的责任一古脑地全推到戴秉钧身上。”
穆广一脸惊讶:“伪造合同的公章是你从程少尘手上取得的,跟戴秉钧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啊!他这样信口雌黄,法院也相信?”
“法院相信。”
“法官是糊涂蛋?”
路宇拿杯子跟穆广的杯子清脆在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啤酒,放下杯子,吃了口菜。说:“因为,你叫我矢口否认,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你身上。”
“没错。”
“我就是这么做的。”路宇说,“我这么做,正好帮了程少尘一个大忙。在下白马山塑料厂,许多人都知道,你想走程少尘这条路没有走通,给他香烟,他退还给你了。你只好找戴秉钧,还给他家搬运安装洗衣盆,他还留你吃饭。我呢,跟程少尘一直都有业务关系。厂里人说,我走的是程少尘一条线,你走的是戴秉钧一条线。我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你身上,等于把本来属于程少尘的责任嫁祸给了戴秉钧!这是非常简单的逻辑推理。”
穆广:“这么说,戴秉钧因为我受处分了?”
“那倒没有,因为没有证据。但是,戴秉钧哪里愿意受这份气呢?他一气之下把供销科的业务全部归还给了程少尘。他说他本来就懒得管。”
“程少尘得逞了?胜利了?”
“不能这么说。”
“为什么?”
“戴秉钧毕竟是副厂长,只要他分管供销,只要他在工厂,程少尘就被压制。”
“程少尘必须进一步用力把戴秉钧赶走。”路宇给穆广布菜,“其实,这也是他们厂长的意思,说白了,程少尘是厂长和戴秉钧这个副厂长斗争的一粒棋子。”
“我们俩又成了程少尘的一粒棋子?”
“两粒棋子,我和你。”路宇伸出两个指头,“你说这国营企业复杂不复杂?”
穆广主动举杯:“不管他们那个穷账。我们喝酒,明天先到凤凰、跃进和东方三家厂跑一趟,巩固战果。”
穆广先到凤凰塑料厂,那里的人说:“第一批货已经到了,试用了一下,质量还不错,但要观察一段时间。货款已经汇去六成。”
穆广:“这些都好商量。”他又问,“我们是谁来送货的?”
凤凰的人说:“是一个叫毛鉴民的会计。他什么技术都不懂,一问三不知。”
穆广:“那我上你们车间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