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耕久家,秦耕久坐在堂屋上面八仙桌边的藤椅上,闷闷地抽烟。穆广和秦晴站在他对面,许莲枝忙前忙后,端茶递水。在爸爸面前,秦晴把大肚子收敛了许多。
秦耕久:“怎么不说话了?”
秦晴:“爸爸,这事……”
秦耕久:“我没问你。”
秦晴止住了,尴尬地噘了噘嘴。
穆广:“爸爸,是我一时糊涂,从外面拿了水货,我没想到是这个后果。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秦耕久瞪着他,痛惜地说:“穆广,从小到大,你在我眼眶里长大的,你不是这样的人。告诉我,你是不是受到什么人胁迫了?”
“没有,真的没有,爸爸!”
“从道理上讲不过去。”秦耕久冷静反驳道,“厂里没货,为什么不往后排?”
“郝非那边催得急。”
“在外面拿货不是绝对不可以,为什么不检验质量?常州的戴秉钧给你上的课,无锡商检局教你检测方式,你为什么不检验?”
秦晴:“爸爸,穆广检验了。检验过后,又给人把货换了。”
秦耕久死死地盯着穆广:“是不是这样?”
穆广瞟了一眼秦晴,秦耕久大声问:“是不是这样?”
秦晴:“怎么不是啊?”
秦耕久:“我问他呢。”
穆广:“爸爸,是我错了!我明天一早就到县法院去自首。坐牢我去,亏损我赔!”
秦耕久冷笑一声,嘲讽道:“不错!果然是敢做敢为的大丈夫,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一拍桌子,“可是你知道吗?你为我们江心洲带来多大损失吗?生产劣质产品,造成重大事故,这个名誉的损失,三年五年,七年八年,我们都挽回不了。还有老潘为你背黑锅……还有秦晴,眼看就快生了……你太让我失望了!”他握紧拳头擂着桌子,“孩子,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不是你一个人啊!”
穆广:“对不起舅舅!”
秦晴晃了晃他的胳膊,示意他,称呼错了,穆广纠正道:“爸爸!我今后一定改正,您别生气了。”
许莲枝气呼呼地走出来:“出了问题,应该在一起想办法。孩子大老远的从上海回来,你一见面就熊人,熊人能解决什么问题?”她走到穆广面前,上一眼,下一眼看着女婿,然后回过头来,“哪个也不想出这个事。出了事,压力最大的还是穆广。”她对穆广说,“穆广,不管什么人跟你讲什么话,你都别当一回事,妈妈是最理解你的!”接着哽咽着,含糊地说,“妈妈是最感谢你的!你敢担当,是个好儿子。”
穆广:“妈妈!”
秦耕久气得甩头,把烟屁股丢到地上,说:“话讲得都不对味!都这个时候了,讲这些话,有什么用?”
许莲枝朝他瞪着眼:“有用的话留给你讲。”
秦耕久忽然醒悟过来:“秦晴,你刚才讲换货,货在哪里拿的,谁换货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找到源头。”
穆广:“人跑了,我找了,他家里人一会儿讲在四川,一会儿讲在广西。”
秦耕久叹息一声:“哎,瞧你这事办的!”接着,伸手在口袋里摸烟,摸出一个香烟盒,捏了捏,是瘪的。
秦晴从自己带的包里拿出一条香烟,说:“穆广从上海给你带香烟了。”
许莲枝:“以后别给他带香烟,越抽火气越大。”
穆广拆出一盒,抽出一支,递给秦耕久,然后又给他点上,一边说:“爸爸,家里的事慢慢再商量,我想先把潘厂长找回来,出了再大的事,我们也不能亏待潘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