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俩坐村部食堂的饭桌上。
潘志高:“你这三十二亩地,占多大股份呢?”
顾相开:“百分之十九。”
“哦,我明白。百分之十九,加上你村上原来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一共百分之四十九。”
“对!还是穆广控股,他当法人代表。”
潘志高一笑:“顾书记,这事怕是有点难。”
“难在哪里?”
“难在股权结构变更。”潘志高顺手抓十根筷子,四三三排列,“你要的百分之十九,必须从穆广百分之四十或者谷建邦的百分之三十股份中切割,且不说切割谁的。不管是什么结果,最终,你龙庵村都是第一大股东。这盘棋能走得下去吗?”
听说穆广打开了北方市场,扩大再生产是他的必然选择。今天,顾相开主动来找穆广。两个人信马由缰走在田野里,像两个农民在巡田。站在这个可以看到五间大瓦屋的地方,顾相开停住脚步,这是一个暗示。他随意拔起稻田里一株稗草,在手里玩弄着。
穆广先开口了:“顾书记,我有个想法。”
顾相开眼角笑眯眯,心中暗想,还是你撑不住了,他说:“我早看出来了,说吧!”
“我想请你当互感器厂的厂长。”
“老潘呢?”
“另有重任。”
“我是支部书记,我不能当厂长,这你知道的。”
“我想把厂转让给你。”
“你呢?”
“回江心洲。”
“这是你丈人的主意?”
“不管是谁的主意,现在已经变成了我的想法。现在的龙庵互感器厂,我占四成,你村上占三成,谷建邦三成。我想把我的四成转让给你。你放心,我回江心洲不办互感器厂。”
“办什么厂?”
“我办电线电缆厂。”
仿佛千斤担子压在肩上,顾相开扔了手中的稗草,一屁股坐到田埂上,蹙起眉头,尽管他的眉毛很淡,依然能看出沉重。“你让我考虑考虑,这个主意太突然了。我的头脑里有二十四个方案,就是没有这个方案。”
“没想过?”
“没敢想。”
“顾书记胆子那么小?”
顾相开一笑:“胆子不小,能力小!”
穆广也坐下来,深情地说:“顾书记,就算撤股了,谷建邦不还留在这里吗?你怕什么呢?”接着狡黠一笑,“讲良心话,难道你就没想过,把穆广挤走,我们龙庵的人独桌独开,自己干?”
顾相开猛然站起来:“天地良心!”
穆广又一笑。顾相开的脸胀得通红:“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