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船甲板上人很多,除了船夫在往仓子里运货,还有船客们结伴走出来透气的。
这艘货船很大,整个第三层都是客房。此船从南门而来,途径四五站,过了西四镇,便一直前行,过个三五日,就直达汴京了。
白果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刘拂九一行人,急得直跺脚。偏她还有脸盲症,见过几次都记不住长相。就茜儿还略微记得点,可那姐姐现下定是狗腿地围着刘拂九转,哪里有闲工夫关心她在不在的!
眼瞅着船都开了,离着岸边越来越远,白果果才下定决心去客房那里挨个敲门碰碰运气。
她是想拍屁股走人,可万水千山的总归得落了根,才能生存下去啊。西四镇是呆不得了,她也没闲钱坐船去别的地方,况且她也不晓得能去哪里,还不如先从个二等丫鬟做起来!这也是份职业呢!
对,二等丫鬟!
白果果噔噔噔地下了木梯,踏上了三楼。
……
她站在走道中间,望着两边一排紧闭的房门,皱起了眉头。
这里太安静了,没有人出来。想来不是在午睡,就是在上头的甲板上闲逛。
白果果慢慢走到第叁扇门前,叁是她的幸运数字,她抬起手来,对着门晃了晃小拳头,想着该怎么询问才好。
她做了好一会心里建设,终于她决定一鼓作气地敲开门的时候,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个柔和清隽的声音。
“姑娘有事?”
“!”白果果慢慢地转过身来,她的视线从对方洗的发白的葡萄紫袍子那皱巴巴的袍摆处一点点往上移,直到她向后抻直了脖子,才看清楚他秀气可亲的笑脸。
她堪堪到他的胸口。
只见他二十多岁左右,容白文秀,泼墨染发,发间挽着根紫玉节。咋一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柔弱又无害。可细细端详一番,会不经意间被他偶尔轻略过的狐狸眼惑到。
白果果直觉这个人惹不起,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背部紧贴上坚实的木门。
她一时羞窘,不敢抬头看他。
默然不过一会儿,只听他轻笑一声,用扇柄轻轻挑起了她圆果果的下巴。那是一柄香檀木绘制的折扇,扇柄上坠了块玉坠,扇面边角微微泛黄,显见是用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