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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方修把车停下，四下看了一眼，皱皱眉，没有人。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色夹克，带着一个款式有些旧墨镜，量低调地把车停路边，打下窗，目光来去匆匆人群中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

来自总部通讯器不明原因地被那边掐断了，他心里就冒出些不祥预感，叼起根烟，摸了一把藏腰间和裤腿下面枪，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走进一个书报亭，装作翻看杂志样子，墨镜里射出余光，打量着周围人群。

就这时，旁边公共电话响了，方修愣了一下，没有动。

电话响了片刻，自己挂断了，他故意又磨蹭了一会，翻开一边一本军事杂志，跟老板攀谈起来，片刻，公用电话再次响了。他闭上嘴，掏出钱夹买了一份报纸，若无其事地从两个同样过来买报纸人中间侧身挤出去，接起电话：“喂。”

“是我。”胡不归声音电话里响起来，“计划有变，有人跟着你么？”

方修顿了顿：“目前我没发现。”

“你开车了？”

“嗯。”

“不用管了，你现身上有一次性电话卡么，换上，给我号码，然后去近地铁站，我跟你说怎么走。”

这种东西作为一个外勤人员来说是常备，方修没废话，立刻报给了他一个号码，他没问为什么忽然换了地方，掐了通讯器，任何一种通讯设备都不是完全隐秘，随时有可能被对方用各种手段监听。

一路换乘，方修手机放兜里没拿出来，耳朵里塞着耳机，反正他不用反应，只跟着指令走就行了。

方修感觉得到，胡不归声音虽然听着是挺沉稳，但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肃，忍不住有些七上八下，什么情况？总部那边过来通讯设备被监听了么？这么长时间他们到底干什么？

这些日子报纸上铺天盖地通缉令，没有上归零队员具体照片，却登出了郑婉照片，对外宣称这是一个犯罪团伙，全国流窜，非法贩卖人体器官，而把郑婉算作了失踪人口。为什么不直接点名归零队？是有人上面保着归零队，还是郑清华知道自己上不了台面？

既然他们上不了台面，又是什么让各国政府闭目塞听，乌托邦到底给出了他们什么好处？

“出站。”耳机里传来胡不归声音。

方修转身走出地铁，终于把电话接了起来：“怎么回事，你们被人盯上了么？通讯系统被窃听了？”

胡不归应了一声，没多做解释。

方修接着问：“你们人现情况怎么样，安全么？”

“放心。”胡不归说。

方修点点头，按他说出站，都走到地铁门口了，又想起了什么似，忍了忍，过了一会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常逗怎么样？我当时看他没和你们一起……当然我没别意思，就是这小子经验有限，我怕他连备用手机都不知道准备……”

方修话音顿住了，他听见对方那边传来一声笑，一时愣是没听出是谁，一般正经时候还能如此不正经除了苏轻之外不做第二人想，可是……苏轻已经站他面前了。

苏轻身上衣服裹得很厚，他也不嫌热，脸上没有做任何处理，还站特别显眼地方，一脸等人状目不斜视，可是无论是他身上衣服、一直抵到下巴上高高领子、还是柔软头发下露出耳垂上钉着玫瑰耳钉，都无一不散发着浓重骚包气息。

方修发现他不是没有处理自己外观，而是往孔雀方向处理了——很多路人经过都要多看他一眼，此人唯恐不能引起围观似，谁看他他就对谁笑，简直像是专门出来泡妞。

方修脚步顿了顿，向他走过来，苏轻没有看他，只是装作接电话样子，把手机凑到耳边，然后原地转了个身，往马路对面走去。方修不跟他打招呼，缀他身后十来米地方。

直到两个人走进了一个小胡同，苏轻才一边走一边把外套脱下来，里面露出一件贴身短款上衣，从脚边捡起一个包裹丢给方修，方修伸手接住，发现里面是一件衣服，他明白了苏轻意思，匆匆换上，两个人小胡同里不知拐了多少道弯，再次出来时候，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直到这时，方修才街角处看见了那辆车——胡不归那天通讯器上传过那辆车子照片，后面有一个巨大货运车厢。苏轻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和他并排过来，勾住他肩膀，很用力他肩膀上拍打了两下：“回来了。”

方修也松了口气：“我操，你们几个人，拉着个女尸四处乱窜，够可以。”

苏轻笑了笑。

方修他胸口上杵了一拳：“行啦，亲热一下够了，让胡队看见不好，有家属人了，检点一点。”

直到他跟着苏轻上了车，才发现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问：“他们后边车厢里么？”

苏轻此时已经把车慢慢地开出去了，摇摇头：“没有。”

方修一愣，苏轻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们通讯系统被监控了，不得不小心点。”

“怎么回事？”

“正查。”苏轻没接着解释，拿出手机拨了号，“我们已经经过一号区域了。”

“好，我知道了。”方修听见胡不归说，“我接到了常逗。”

此时11235已经追着一个信号跑遍了整个城区，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兴味来，对着通讯器里另一个人说：“哎哟，看来你被怀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