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天早上，洛衍早早地起床了。亚罗安还在睡，听见她起床的动静只是迷迷糊糊嘀咕了一句，“几点了阿？”

“5点，还早，你继续睡吧。”洛衍轻声地说。她没想到亚罗安睡得这么浅，明明自己起床的动作已经很轻了。

“嗯……”亚罗安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

洛衍去厕所洗漱了一下顺便换上学校里统一的作训服。清晨时分，可能是因为气温还低，洗脸刷牙时候冒出的热气与空气里的冷空气互相碰撞，形成一层雾附着在洗漱台上面的半身镜上。

洛衍拿手擦了擦，等雾气被擦干净后，镜子里映出一个英姿勃发的人儿。一头齐肩的黑发，军绿色作训服的扣子被扣到最上面一颗。平凡的五官，但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却异常深邃，像是银河里流转的黑色暗流，令人心悸的静谧。洛衍的皮肤很白，这种白在厕所灯光的照射下更加显得剔透，使她和作训服的颜色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一张不薄不厚恰到好处的嘴唇，唇角微微带有上扬的弧度，是最适合接吻的那种唇形。胸前是两个方形口袋，往下去是从背后蔓延过来的收腰的褶皱，这种线条完美的勾勒出了她劲瘦的腰线，使她整个人显出一种要命的禁欲感。

此时她的表情是一贯的淡然。打开水龙头，水流落在水池里发出碰壁的叮咚声，洛衍两只手掬了点水拍在脸上，水濡湿了她耳边的鬓发，细腻的皮肤上有许多水滴遵从着地心引力在往下流淌。她抬头看着自己这副样子，幽幽的眼睛闪了闪，随后伸手轻轻摸上脖子上挂着的怀表。她的动作很小心，眼神也瞬间流露出冰川融化般的温柔。

她一只手抵在水池边站了一会儿，所有的神思都陷入到遥远的过去里，连亚罗安是什么时候站在她后面都不知道。

亚罗安走近她，她的精神力能够轻易地感受到哨兵此时的精神波动——那是一种令她极为不喜欢的，充满着悲伤的波动，但她还是静下来细细地感受着洛衍的精神力。超s的等级令她轻而易举的和洛衍产生了共感。亚罗安在瞬间感受到了洛衍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流干了眼泪，绝望到极点的悲伤……那悲伤宛如空气，填满了洛衍的整个世界……所有的存在，所有的五彩斑斓的色彩好像都不存在似的……荒芜和萧瑟是万物构成的本质。

亚罗安有些受不了地垂下头喘息了一下，她伸出精神触手悄悄地在洛衍的精神屏障上点了几下，试图唤醒沉睡在自己世界里的洛衍。

“洛衍。”亚罗安一边用精神触手环抱着洛衍，一边温柔地唤着。鲸从她的精神图景里跑出来浮在半空中软软的叫，一头矫健的豹子也从洛衍的精神图景里钻出来站立在她边上。

亚罗安注意到那头豹子的眼睛是和洛衍如出一辙的深邃，豹子身上的花纹也很独特，是充满着神秘感的黑色条纹。此时豹子的嘴微微咧开一条缝轻叫了一声，伴随着它这声叫它的身体也一起一伏的。它吐出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巴周围，然后四条腿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亚罗安旁边将她整个人围在自己的身体中间。之后……保持着这个极具占有欲的动作…它竟然趴在地上，头枕着肉垫开始眯着眼打盹……

洛衍的思绪从过去抽离出来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她眼角抽搐地看着用身体环绕着亚罗安的豹子，心里有些复杂……都说精神体是自己真实精神图景的再现，就这么个懒洋洋的玩意……真的是她的精神体么？？莫不是跑错了片场找错了主人？心里这么想着，那头豹子居然睁开眼看了她一眼，但还没干什么呢又翻了个白眼合上了。

洛衍：“……”

“真是抱歉了…”洛衍向豹子招招手示意它回来，一边尴尬地和亚罗安说。

但她忘记了豹子此时闭着眼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所以自然也无法回应她了。亚罗安此时也有些进退两难，豹子就这么圈着她她也不晓得该怎么出去，于是两个人都尴尬起来。

亚罗安弯下腰，一头柔软的黑发顺着她的动作垂下来，一些发丝触到了豹子身上的毛，但那微妙的触感却好像瞬间产生在洛衍背上似的，令洛衍的背脊不由得一僵。

亚罗安在豹子的脑袋上揉了揉，也许是力道掌握得太好，豹子没有底线地低下头好让她揉地更加方便。亚罗安看着它的样子，一双幽邃的眼睛里溢出宠溺的笑，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嗔怪，道：“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懂享受呀，啧啧，看看你家主人。”说着，她还真的看了洛衍一眼，道：“一天到晚面无表情的，和死人脸一样。”

洛衍闻言，嘴角勾了勾，眼里又浮现出几许无耐，叹道：“我哪里面无表情了……”

亚罗安拍拍豹子的头让它让开，然后上前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洛衍的眉心，头往旁边一歪道：“这样还不算面无表情吗？”然后，她的食指顺着洛衍挺直的鼻梁滑下来，再落到她的唇角处，将唇角向上一提，“这才是笑。”

洛衍看着眼前的人儿，那张脸上洋溢着像孩童般的欢欣。她突然就不想说亚罗安什么了，只是整个人往旁边避了避说：“快洗漱吧，等会约上薇薇安一起去食堂。”

亚罗安坦然地收回手‘嗯’了一声。洛衍从厕所里走出去和薇薇安联系。之前出院的时候她和薇薇安交换了ID，所以此时只要用手表联系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