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氛围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凯瑟琳略显急促地呼吸声隐约存在。
坐在中央处一张椅子上的她手中捏着一个头戴花环的女孩木偶,本该小心呵护,但此刻双手却不自觉将之捏紧。
表情神色中充满了震撼,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不,不太可能,那是传说中的真神才具备的威能,主人虽说……但也……”
呆呆片刻,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循着之前那种感觉心思一动,一处灰蒙蒙的世界随之浮现而出!
这世界天空晦暗,脚下大地干枯,放眼看去,无边无际,像是一片毫无生机的荒原。
这次情绪稳定,凯瑟琳并没有再被这“世界”砸蒙,而是开始仔细感受了起来。
然后她就发现,周围的环境虽说栩栩如生,但那并不是真实,而是……而是基于自身认知所浮现的精神世界!?
这个猜测不仅没有让她心情平静,反而更加茫然了。
纵然她与她主人之间有着一定的精神联系,但这种联系按传统来说是使徒与主子之间的契约关系。
是一种能够互相沟通的灵性通道,固然其中有种种掣肘与规则存在,但也并不超出她的知识范围。
然而眼前这一切却完全冲击到了她的世界观。
就仿佛一个野人平时生活在一处粗糙的茅草屋中,结果某天突然被人拽进了一处漂浮于云端的城堡内!
她能发现在这座“城堡”内存在着一些可以被她使用的奇特物品,但她却完全弄不清这些物品存在的原因以及本质,更是无法理解这座城堡到底是如何建造起来的!
缓缓走在这处奇特的世界当中,凯瑟琳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以防那位可能在暗处“偷窥”的主人见到她的丑态。
但走了几步后,她就没心思再考虑这些了。
眼前在她眼前,不断有朦胧的景象闪烁而出,那其中蕴含着的原理与规律简直领她着迷。
可惜她对此完全看不透,于是最终只能无奈地将注意力转移回了景象本身——
随行走而浮现出的诸多景象中,有的是两位贵妇之间低声交流,有的则是她身处于王宫内与人闲聊,或是在郊外骑马时遇见一些新鲜事。
那是她脑海中一道道记忆,起初凯瑟琳不清楚这代表着的是什么含义。
但观察了一会后,她发现,这些记忆所显现出的,竟然是她记忆中对于自己所认识的那些相熟之人最深刻的画面!
诸多画面中最清晰的是一处精致的房间内。
一个头戴花环,身穿蓝裙子的小女孩正与一面落地镜中恐怖的“自己”分享甜点。
女孩满脸单纯与好奇,镜子中的她则似乎有些错愕。
那深刻的一幕让凯瑟琳心情有些恍惚,随后她探手触碰了一下这朦胧景象中的那面镜子,却什么都没发生。
指尖只是如同探入水中一样出现阵阵涟漪。
但期间却有自身灵性力量被抽离,凯瑟琳因此有了一些领悟。
她于是脚步停顿,然后尝用思维沟通周遭这处荒凉的世界。
于是周围原本荒凉的一切倏然朦胧了几下,最终变成了一片幽暗的地下厅堂。
厅堂最深处是一座高耸的无脸巨人雕像,身披斗篷,周身隐隐有星光浮现。
而在巨人俯瞰下的银色地表,则矗立着同样一座座正常人大小的无脸雕像,它们造型有男有女,却没有更具体的细节。
不过凯瑟琳却能够清楚认知到这里面每一座雕像所代表的都是什么——
那其实是之前荒原中浮现的一道道记忆,只是此刻被更具体地化作了“实物”。
她探手触碰其中之一,自身灵性被抽取了一抹,化作周围空间运转的神秘力量传递到了未知所在。
于是没多久,凯瑟琳身前那原本凝固不动的雕像就倏然活了过来,苍白的石头色褪去,皮肤衣袖如同常人,五官却被一层朦胧的黑雾所遮挡。
“首领,您呼唤——”
活过来的雕像第一眼就看到了凯瑟琳的存在,但紧接着就突然发现周围环境的异常,因此呆住了。
“刚才你感受到了什么?”凯瑟琳询问。
与在伯尼交流时不同,她现在的声音充满威严。
“我只是聆听到了首领您的呼唤,并做出了回应。”
活过来的这位忙回答,“然后我就,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显然原本只是以为通话,结果连人都出现在首领面前这点让她深感无措,对周围一切更是非常茫然。
凯瑟琳对此也不太懂,因此无法解释,但这不妨碍她不懂装懂地点了点头。
“我在尝试一种新的集会方式。”
活过来的这位闻言立即松了口气,因为她认为只要不是有外力影响就好,随后她忙问道:“需要属下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你可以下去了。”
“是。”
活过来的雕像老实行了个礼,然后也不知道她触动了什么,堪堪直起身,原本活生生的模样就重新凝固发白,最终变回了雕塑样子。
凯瑟琳于原地沉吟了片刻,然后走到新的雕像面前触碰。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不断实验下,她渐渐摸透了这地方的具体运作规则。
她可以“邀请”所有她认识的人来到这里,前提是对方并不抗拒。
同时这种邀请分两种,一种是一次性的,对方离开后想要再次来到这里,需要凯瑟琳重复邀请。
另一种是固定的,邀请一次过后,对方就可以不经凯瑟琳同意出现在此地。
但凯瑟琳可以随意让这类固定者无法“活过来”,只能当一个凝固不动的雕像,不能说话,更不能活动。
除此之外,这种固定受到邀请者似乎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形象,而不只限于无脸穿斗篷的模样……
一切看起来都很神奇,神奇到让她这位自诩还算有些能力的资深超凡者都看不透丁点原理。
凯瑟琳因此心情很是恍惚,仿佛回到了最初与主人相识时一样,看什么都很茫然无措。
但她并没有长久留在这处空间中,她仍旧牢记着与主人之前交谈的那些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