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立刻竖起耳朵,等待羽槐上人的回答。
谁知羽槐上人竟摇了摇头:“为师从未见过。”
台下的人终于诧异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身法?竟连羽槐上人都没有见过?
有些人不禁面露向往之色,暗想聂朗是不是误入了什么遗迹秘境,才窥得这样上乘的秘法。
而此时,观战台的角落,有一人听着众人的讨论声,目光深不见底地、死死地盯着场上聂朗的身影,漆黑眼里的占有欲浓郁到仿若实质。
这人正是聂清树。
他原本猜测,聂朗的躯壳是因被另一人的魂魄占领了,才对他如此防备疏离。
没想到聂朗竟是跟他一样,重活了一世……
是,那是什么身法他再清楚不过了,前世他杀死聂朗后,曾在他的仙宫里找到过这本秘籍。
而聂朗现下在布什么阵法,他也是一清二楚。
“哥哥,你瞒我瞒得好苦……”聂清树唇边含笑,压低的嗓音,逐渐显露出某种极为幽暗又露骨的温柔,“不过如此一来,便有些麻烦了。”
麻烦在——该如何解决掉这些窥见聂朗风姿的人呢?
至于重生后的聂朗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件事,聂清树完全没考虑过。
不管怎样,聂朗都必须呆在他身边,不是么?
无为峰,斗法场。
几乎所有人都难以看清聂朗的动作,只能看见欧阳家主形若癫狂地在场内横劈乱砍,剑尖猛然爆出的赤芒笼罩了整个峰头,然而不过一弹指,又飞快地消匿了下去。
这下不止欧阳家主,凡是有眼力劲的人都看得出,聂朗在布阵。
可他在布什么阵?
众人交头接耳后,仍是无人知晓。
场上,聂朗神色漠然地一振剑身,瞧着光滑如镜的剑面上,欧阳家主狼狈四砍的身影,赤色剑芒如雷霆一般凌冽无比地横贯斗法场——
不过,依旧没砍到他。
这就要说说聂朗的身法了。
这身法,是他前世在中千世界的一个废弃秘境里拾到的,讲究的是“快若疾风,势若闪电”,除炼神期的修士外,旁人很难瞧见使用者的身形踪迹,除非对方也会这本秘法。
但这本秘法在中千世界都属上乘,更不必谈小千世界。
于是聂朗用得相当愉快,几乎是把欧阳家主当猴耍。
……当然,他面上依然十分冷漠。
好半晌,见斗法场布下的阵法吸收赤芒吸收得差不多了,聂朗纵身一跃,如倏然闪现的惊鸿般,居高临下地停在了欧阳家主面前。
此时欧阳家主劈得将近力竭了,赤色法器不堪重负地亮起即将枯竭的白光,他冷冷一笑,反手把剑插在斗法场上:
“——只会躲不会进攻,就算你今日侥幸取胜,也绝不光彩!”
聂朗顿了一下。
他微微侧了侧眼,冰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谁告诉你,我不会进攻的?”
欧阳家主顿时一窒,他还未来得及回话,只见聂朗表情冷淡地抬起了手,一根一根地收指为掌,耀眼的水系真气在他手心无声运转。
紧接着,欧阳家主就看见了难以想象的一幕。
无数冰霜从他手心飞快蔓延而上,短短一瞬间就覆上了半边脸颊,不到一刻,聂朗便整个人都凝结成冰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
只听“轰!”的一声重响,斗法场地底像是被什么巨力侵袭一般,发出将要碎裂的哀鸣,与此同时聂朗手心的水系真气骤然冲出,合着地底猛然掀起的赤色巨浪,转瞬间便逼至了欧阳家主眼前——
台下的人神经紧绷到了极限,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上一刻还安然无恙站在原地的欧阳家主,下一刻就被巨浪横掀了出去!赤白相交的光芒如同最辉煌的日光一样,顷刻间蔽住了整座无为峰。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一点一点地散开。
观战台一片死寂。
聂朗复又表情冷淡地收了剑,不怎么在意地抹去了脸上的冰霜,走下斗法场。
人群立刻如潮水般退去,纷纷为他让路。
谁知聂朗走到一半,脚步忽然顿住了,朝一边转过头来。
与他对视的一名修士,腿肚子霎时软了下来,还未说话舌头便打了个结,所幸的是,聂朗并没有看他,而是在看离他不远的欧阳家长老。
欧阳长老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却碍于面子只能硬生生杵在原地。
只见聂朗慢慢低下眼,像是在斟酌什么,半晌说道:“现下应当还来得及。”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去山下找人的话,现下应当还来得及。”
刹那间欧阳长老的脸色更难看了,表面上还得有礼道:“……多谢提醒。”
“不客气。”聂朗轻描淡写地点了个头,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然而不过一弹指,他又停了下来,再次转头对欧阳长老道:“虽我斗法已胜,但令家公子确非我所杀,望前辈明鉴。”
“……”
这下,欧阳长老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了。
不过聂朗也没想得到回复,说完点点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