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秦代轩眼中得色渐浓,暴喝声愈发的大起来:“缠!”
如他所料,聂朗根本来不及反应,或是反应根本没有用,电光火石间便被荆棘裹了个死紧,粗壮的枝干如同巨蟒般纠缠在他的身躯上,分外的惊心怵目。
许多女修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而聂朗的面色仍旧十分冷静,像是被荆棘缠住之人并非他一般。
秦代轩心里蓦地升腾起一股怒气,他只手提着剑,一步一步地走向前:“——长生门第一条弟子守则就是切勿骄躁,你才赢了几个筑基修士便如此桀骜难驯,日后必为祸患!我这是在替你师尊教训你,并非有意欺你,你可明白?”
空气刹那间紧绷了起来,每一丝气氛撑到了极限。
好半晌,聂朗:“唔。”
秦代轩举剑往聂朗脖颈一挑:“既如此,你向我认个输,然后再向余师姐道个歉,我就放开你。”
聂朗顿了一下,眉头轻轻地一挑。
秦代轩脸色一变,被他的神情弄得有些愤怒,厉喝道:“怎么!?不愿——”
“意”字还未落定,只听簌簌几声轻响,仿佛水飞速冻结成冰一般,聂朗身上的荆棘瞬间覆上一层冰霜,紧接着霜花越来越厚,慢慢地逐渐化成透明的冰棱,然后——“咔嚓!”一下尽数碎裂开来!
秦代轩瞳孔骤然放大,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脖颈已架上了聂朗的剑。
“承让。”
秦代轩脸色看上去苍白极了:“你使的什么妖法……我已筑基巅峰,你不可能打败我!你绝对偷偷用了符箓!”他越说越肯定,到最后眼神变得狰狞起来,“你难道不知比试之中尤其是在这种比试,是禁止使用符箓的吗?!”
聂朗:“……”
他险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半晌道:“你想多了。”
秦代轩冷冷道:“那你倒是解释一下,是如何弄断我荆棘的?”
聂朗:“你话太多了。”
秦代轩:“???”
聂朗:“……你本来可以取胜的,却在举剑定胜负那一刻说了太多的废话,而我便趁你灵力放松的那几秒,使了个凝冰术,然后就——”他停了停,像是有些不适应说这么多的话,“赢了。”
秦代轩:“……”
聂朗转头看向羽槐上人,略一颔首:“师尊。”
羽槐上人道:“此战,确为聂朗胜。代轩你心性太浮躁,去戒律长老的两仪峰静心两天罢。”
秦代轩语速急促:“羽槐师叔我——”
羽槐上人抬手一压,给他下了个禁言术,方才缓声续道:“至此,拜师大典已毕,望诸位能有所得,能有所悟,如代轩所言那般切勿骄躁。徒儿,走了。”
聂朗便朝众人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头,跟着羽槐上人回到太一峰。
与此同时众弟子见再无热闹可看,聚在一起议论一番后,亦是相继归去。
一时间竟无人去慰问即将受罚的秦代轩。
不过想来也是,此人仗着自己修为与结丹仅有一线之隔,在内门一向横冲直撞嚣张跋扈,对他受罚大多数人是喜闻乐见的。
秦代轩就不能这么想了。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聂朗的错!
都是聂朗让他颜面尽失!都是聂朗让他在众弟子面前威严扫地!都是聂朗!全是聂朗的错!
这么想着,他眼神狰狞起来,手指逐渐收紧剑柄:“聂朗……我必定让你不得好死……”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道极为温柔,极为轻缓的嗓音:
“你刚说什么?”
秦代轩霍然抬头,目光刹那与那人相撞,一下子便看入了那人的眼底深处。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压抑暗沉到近乎恐怖的眼睛。
秦代轩莫名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