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听明白了,老太太是要带方小萌走。
要带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唯一活着的期望,离开。
她死活不同意。
老太太没强求,叹息一声,离开了。
可方小萌真应了老太太的话,起初还是一个月昏迷一次,后来半个月,再后来一个星期,再再后来,几乎每天都昏迷。
在这么下去,随时都可能醒不过来。
陈小翠慌了,她终于相信了老太太的话,为人父母,为子女,能付出一切,即便自己那点可怜的爱。
可她找不到老太太啊,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不知道她住哪里。
终于,有一次方小萌昏迷了整整一天。
到了半夜,依旧没有清醒的意思。
陈小翠疯了!
夫妻分离,生活的磨难,身上的病痛,如今女儿又如此……她身上的压力已经比山还高,喘不过气来,濒临崩溃的边缘。
老天爷开眼,那老太太又来了。
这一次脸色很严肃,很沉重,为方小萌把一下脉,几乎有些手忙脚乱,训斥陈小翠,你个自私的母亲,非要害死这孩子么。
老太太忙前忙后忙了足足一个小时。
方小萌全身上下几乎插满了银针,有深有浅,有长有短,方小萌眉毛终于眨了一下,小小的手指,也动了一下。
老太太长长的出一口气,已经满身是汗。
陈小翠趴在床边,轻轻的抚摸着仍旧熟睡的方小萌的小脸蛋。她脸上带着母爱才有的圣洁微笑,双目痴痴,一眨不眨。
老太太准备离开了。
陈小翠忽然说:“大娘,别委屈了小萌……”
那个夜晚,电闪雷鸣,偏偏滴雨未落。
方小萌离开了。
迎着闪电雷声,陈小翠疯疯癫癫,又哭又笑在院子里老槐树下唱了一晚上没人能听懂的歌。
……
姜慕言道:“陈小翠后来去了我家做保姆,小楼母亲去世的早。她负责照顾。说起来小楼对她很亲近依赖,就好像是对自己的母亲一样。反倒对我这个父亲,可有可无。或许是陈小翠对方小萌的爱,全都给了小楼吧。起初几年,倒是没事。但哪个母亲不思念自己的孩子?陈小翠知道没办法和姜小楼生活在一起,她只希望能再见方小萌一眼。她求我帮她找。我尽力而为,动用所有人脉打听。当初那老太太说方小萌是练武的好料子,证明她应该是国术界的人。可我打听遍了国术界的圈子,一切老前辈,一些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但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独臂的老太太。”
白轩:“后来呢?你说告诉我胡杏儿的消息,那么绝对不只是知道这些。”
姜慕言:“不错,事情有了转机,有一年春节,忽然有手下给我发来一个消息,说看到那老太太了。半山寺,佛足岩上,独臂老太太如一尊木桩,矗立在上,一动不动。我立刻派人过去,但到地方的时候,那老太太已经消失了。后来,我发现一个规律。每隔四年,那老太太必定会出现在半山寺,佛足岩上。或早或晚,或逗留片刻,或驻足半天,但必定会去。算着时间,今年刚好是第四个第四年。大年初一,半山寺佛足岩,你守株待兔,一定能得到她。”
白轩大喜!
这次真的是很激动。
虽然仍旧不知道胡杏儿具体在哪,但姜慕言这个线索,实在是太重要了。
今天已经七月十八,算着时间,再有五个多月,就是大年初一。到时候,一定能找到胡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