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怪我刚刚去查表了,这一段没看到,这个姐姐怎么找到这个的啊自珩哥哥……”
……
夏习清终于忍无可忍,将夏修泽的脖子一把勾过来,把他的脑袋夹在自己的胳膊肘,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一字一句慢条斯理说道。
“killer是商思睿。”
“我被他杀了。”
“最后周自珩第一个逃出去了。”
说完,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夏修泽就这么保持着抱住膝盖的动作直直地侧倒在地,整期节目的意义连同小夏同学的三观,被夏习清狠心的剧透三连击得粉碎。
“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疯了吗???你是魔鬼吗???”夏修泽在羊毛地毯上滚来滚去,脚泄愤似的蹬着空气,“我讨厌你!!!”
看着这么幼稚的两个人,周自珩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心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勾着自己的心,让他去看一看身边的那个人。
余光最终还是遵循着心底的想法,飘到了夏习清的身上,令周自珩感到有些许意外的是,歪在沙发上的夏习清,他的眼睛弯成两丛新月,和以往的笑都不一样,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满足和狡黠。这么孩子气的笑,周自珩还是头一次在夏习清的脸上看到。
夏修泽对着自家哥哥耍着小孩子脾气,“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你太过分了,我要回家自己看。”
双臂环胸的夏习清伸出一只手,朝着夏修泽的背影挥了挥,脸上带笑,“慢走不送。”
见哥哥一点留恋也没有,夏修泽更加生气,一把拽起玄关处的书包,气鼓鼓地开了门,站在门口半天不动,像是在酝酿什么似的。
“哎,我说你到底走是不走啊。”夏习清懒洋洋地将电视的声音调大了,“走的话麻利点儿,哦对了,麻烦给我把门带上。”
周自珩一直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开车把这孩子送回家,他始终有些不放心。
想了好久终于准备开口,“那个……要不我送……”
“啊啊啊剧透狗死全家!”夏修泽突然石破天惊地骂出一句,然后飞快地跑出门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历经短暂的平静之后,夏习清气极反笑,“什么毛病?闲的没事儿自己咒自己……”
这两兄弟真是,什么毛病……周自珩好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终于回到了电视屏幕上。好巧不巧,画面又一次回到了他和夏习清的房间,这一段正是夏习清破解《镜子组曲》里摩斯码的那一幕,电视机的视角和他在现场的完全不同,应该是镜子附近安置的摄像头。
正面视角里,双手被手铐铐住的夏习清高抬起腿,一脚将镜子踢得粉碎,再缓缓收回,果决又冷静,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剪辑很好,制作也很精良,甚至是节目匹配的BGM都恰到好处,但周自珩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无法还原出当时身在密室里,亲眼看见夏习清踢碎镜子的震撼。
夏习清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看着自己将被铐住的双手举到周自珩的面前。
“你知道吗?”周自珩忽然开口,“当时我想的是,要不我现在把钥匙拿走吧,夏习清这么狡猾,有钥匙在手的话好像保险一点。”他看向夏习清,笑得格外坦诚,“起码有把柄在手上。”
夏习清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自珩,他微微弯起的双眼,上翘的嘴角,说话时露出的洁白的齿列,轮廓深刻,气质清爽,让人不由得想到了爱琴海沿岸雪白如浪花的屋顶。
“我当时还一直觉得你就是killer,所以才会戒备心十足。”周自珩转过头去,看着屏幕中的自己正接受了夏习清的请求,低下头帮他解着手铐的锁。
他的声音很柔和,“其实我最后能顺利出来,还是因为你,多亏了你当时愿意帮我。”
耳畔仿佛有一汪湖水,一颗圆润的鹅卵石坠下去,渐渐下沉。太有趣了,这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单纯和正直。夏习清看着屏幕里的微微低下头颅的周自珩,与自己几乎只有十厘米的距离。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周自珩转过头,看向夏习清的侧脸,电视机发出的不断变换的光映射进他的瞳孔,如同散发着奇异光泽的玻璃球,“什么?”
“我想的是……”原本一动不动看着电视的夏习清突然间转过来,伸出手绕到了周自珩的背后,抚上他的后脑,整个人贴近他,面孔与面孔之间的距离转瞬间化作咫尺。
再一次,被熟悉的香水味包围入侵。
趁周自珩的大脑还没能良好运作,夏习清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的下巴。
“你这张脸,还真适合拿来接吻。”
说完,他侧了侧脸,吻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周自珩心里的警报发生了延迟,在夏习清靠近时几乎麻痹。直到夏习清真正地吻住了他,脑子里的鸣笛才陡然惊醒。
夏习清一定是疯了!
他试图推开,却适得其反,夏习清的手抓得更紧,攻势更猛。在他的眼里,亲吻本应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情的东西,此刻却成为夏习清攻城略地的武器。
夏习清也觉得自己脑子不正常了,他就是想要这样做,这颗心如同一个持刀的劫匪,逼迫着身体做出一切可以满足他的行动。无论周自珩如何推着他的肩膀,他都不愿意舍弃,反而想要靠得更近。
两个男人之间的角逐,一场决不出胜负的拉锯战。
火烧起来,越烧越旺,一切都朝着灰烬的方向奔去。香水里的暖意变得愈发浓郁。
在他眼里,夏习清如同一只滑腻冰凉的蛇,所到之处烧起一朵朵滚烫的玫瑰。狡诈而不肯罢休。
不对。
周自珩乍然惊醒。
昏头转向之时,夏习清忽然感觉口腔里弥漫出腥甜的气味,延时的疼痛让他不禁皱眉,动作迟缓起来。攻势终于逆转。
他不住地喘息着,浓密的睫毛挂上了迷濛的汗珠,视线里的夏习清和以往不同,苍白的脸色因为情绪激动染上了些许红润,被自己咬破的嘴唇渗出了鲜血,伤口里像是绽放出某种色泽绮丽的花。
“你疯了……”
夏习清却忽然笑起来,齿间都染上了鲜红,“我本来就是疯子。”
这样的神情,像极了一个饱受折磨的瘾君子。
“是你说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