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的夜戏,夏习清睡眠严重不足,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大好,昨天为了拍一场雨戏,活活淋了一晚上的人工雨,当天晚上回酒店人就不行了。今天的戏全排在白天,早上五点下夏习清就起了床,连着灌了三大杯冰美式拍到下午两点半。
终于拍完了自己的部分,夏习清坐在台阶上发着愣,午后的太阳照得他眼睛发晕,感觉自己就快化成一缕烟了。
“习清,你黑眼圈好重哦,要不要让dy姐给你遮一下?”笑笑蹲在他的跟前替他举着小风扇,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你还困吗?想吃什么吗?”
夏习清摇摇头,手掌撑着脸颊,说话都有气无力,“有黑眼圈就更像江桐了,反正dy姐来了也是把我往丑了化,你去车上坐着吧,我歇一会儿就上去……啊啾——”他忽然打了个喷嚏,笑笑紧张地问道,“该不会是昨天淋雨淋感冒了吧?”
“没,”夏习清用手揉了揉鼻子,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晒太阳晒的。”
三催四请的笑笑也就回去了,夏习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周自珩正拍着戏,他也只能站在旁边围观一下。
这场戏是高坤发现自己身体不适之后去黑诊所看病的戏,诊所也是华安里社区里租的一个很小的房间,布置成小诊所的样子,里头坐着几个打吊瓶的群演,整个房间只有一个老吊扇,转出来都没什么风,窗户全敞着都闷热难耐。
夏习清站在导演的旁边看着监视器的屏幕。
“我一咽东西就疼。”高坤皱着眉隔着一个小木桌对着诊所大夫解释,“那种刮得慌的疼。喉咙,就嗓子这里好像是肿着的。”
医生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戴着老花镜穿着白大褂,伸手摸了一下高坤的喉咙,“张嘴。”
看过之后,“你这里面都起泡了。”
她站起来到身后的药柜里头翻出来两盒药,啪的一下扔在高坤的面前,“蓝的一天两颗,绿的一天三颗。”
“你都不说我是什么病?”高坤摸着自己的脖子,眼睛看了一眼那两盒药,又看向医生。
“上火。”那中年妇女翻了个白眼,臃肿的身子费了半天劲儿才从药柜和桌子之间狭窄的缝里转过来,再一次坐下,“这药你是要还是不要?”
高坤的眉头仍皱着,伸手要去拿药,又收回来一些,抬眼看她,“真的只是上火?”
“是你看病还是我看病?”她推了一把眼睛,语气刻薄,“怎么,上火不行,你还想得绝症啊。”
高坤脾气蹭得一下就起来了,手一拍桌子,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闭着眼睛打吊瓶的小孩儿都睁了眼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大,他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压着火问了句多少钱。
“六十五。”
“六十五?你怎么不去抢?”
“你出去打听打听?这都嫌贵?”她的眼神刀子似的在高坤脸上扫着,恨不能剜下两块肉,“没钱还跟这儿闹。要还是不要!”
高坤没辙,从裤子口袋里扒拉出一叠纸币,还是上次帮人打临时工挣的,他把纸币放在桌子下头数了数,抽出好几张拍到桌子上,抓起两盒药就往门外走,撞得门上的风铃丁铃当啷响。
“耍什么横,有本事去大医院啊,一辈子穷病。”
“Cut!”昆城喊了停,“休息一下。这条很好,过了。”他转头看向习清,“怎么样,习惯演员生活了吗?”
习清苦笑了一下,“习惯倒是习惯了,就是还称不上是演员。”
“我倒是觉得你挺有天赋的。”昆城笑着说了一句,副导演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夏习清转头去看,那个女孩儿看起来挺眼熟,年纪看起来二十不到,穿着一个橘黄色的吊带背心,下面是紧身牛仔裤,露出半截细白的腰,身材不错,头发染成黄棕色,戴着两个夸张的大耳环,跟刚刚晃荡不停的风铃似的。
“昆导,我中午刚到,不好意思啊。”
昆城站了起来,“没事儿,正好他们这边耽误了一会儿,等下就是你跟高坤的戏了。”说完他又走到副导演的身边,两个人商量着其他的事。那个女孩儿就转过脸看向夏习清,冲他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你好,我是宋念,演玲玲的。”
宋念?夏习清很快反应过来,难怪觉得她眼熟,之前在b站刷周自珩演技合集的时候好像见过她,大概是合作过几次的女艺人。他大方地伸过手,温柔笑道,“我是夏习清。”
“我知道,我也喜欢看你们的那个综艺。”宋念的嘴上涂着大红色的口红,衬得牙齿很白,她的长相在娱乐圈里绝对称不上是大美女,但笑起来很是讨人喜欢,属于比较舒服的长相,“你长得可真好看,比我还漂亮。”
这个词算是夏习清的雷区,不过念在初次见面,他也只是微笑着说了句谢谢,两个人没聊几句,周自珩就走了过来。
“哎,宋念你迟到……”
话还没说完,性格开朗的宋念就冲到了周自珩的跟前,跳起来勾住他的脖子,“好久不见啊!”
周自珩的第一反应是拍着宋念的胳膊眼睛看向夏习清。
夏习清的第一反应却是撇开脸,还侧着头打了个喷嚏。
喷嚏打完他还低着头,一面揉鼻子一面想着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撇开脸,显得自己多不想看似的。
“你这头发染得酷啊,像樱木花道,”宋念踮着脚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早知道我也染个红的,咱俩不是演一对儿吗?”
是一对儿吗?我们看得怕不是一个剧本吧。夏习清在心里吐槽。宋念演的这个玲玲是一开始刚来大城市的时候跟高坤在一次打群架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相互有好感,暧昧了一阵子,也是玲玲告诉高坤有快速来钱的办法,高坤这才有了卖血的途径。
不过后来知道高坤染上艾滋之后,玲玲就连夜搬了家,再也找不着人影。
“你这个颜色也挺好看,比红的好看。”周自珩站远了半步,眼睛仍旧看着夏习清,可夏习清却没搭理,手掌挡在眼睛上头遮太阳,正好走过来一个化妆师,夏习清拦了拦,“小月,帮我卸一下妆吧。”
“行啊,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