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看着康熙手中的史记,明知故问道:“万岁爷看的是什么书?”
虽然明知故问,但是康熙耐着性子给她解释道:“史记,秦始皇列传,爱妃可读过?”
“嫔妾倒是不曾读过史记,觉得晦涩难懂,读过阿房宫赋,对秦朝印象最深的便是阿房宫,对其中描绘的阿房宫甚是感慨。”
康熙笑道:“阿房宫赋中提及的阿房宫确实难得,只可惜并未留下足迹。”
幼清跟着笑着说道:“兴许只是旁人杜撰出来的呢!一篇阿房宫赋将秦始皇的娇奢享受表现的玲离尽致,嫔妾倒是觉得未必真有阿房宫赋存在过。”
史书中的秦始皇骄奢淫逸,焚书坑儒,奴役百姓,让百姓叫苦连天,所以才会有了秦二世而亡。
可许多证据足矣证明秦始皇伟大的功绩。
康熙眼神微变,仍旧笑着说:“爱妃是觉得秦始皇不骄奢享受?在为秦始皇叫屈?”
幼清失笑:“万岁爷可高看嫔妾了,嫔妾哪能评价秦始皇,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看法罢了,旁的不说,就说长城,孟姜女哭长城,哭倒长城,多说文人墨客借此抨击秦始皇奴役百姓的暴行,可那长城真是孟姜女哭倒的吗?
嫔妾倒是觉得未必,子不语怪力乱神,哪那么多神迹,不过是有心人作祟罢了,长城修成,秦始皇背负的骂名,但是谁能否定长城在军事上的作用,骂名在秦,功在千秋。
秦始皇横扫六国,所收缴财富必然不能小觑,他修长城,史书上说他劳民伤财,劳民是真,伤财也不假,但是伤的是秦始皇的财,他有银子,花自己的银子修长城怎么了。
修长城期间必然会有损伤,但是当时关外匈奴虎视眈眈,不修长城也要打仗,打仗也是要死人的,两者相比较而言,兴许修长城死伤还是小的。
再者,长城修了五年才修成,这五年要是修长城的几十万人真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将长城修完,真要是被压迫很了,估计一年半载就起义了,长城还能修完?嫔妾愚见,还请万岁爷见谅。”
说完后幼清才猛然惊了一身汗,康熙表现的太过寻常,一时间倒是让她忘了两人的身份,竟然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了,在清朝,这样的话题是女子能谈论的吗?
康熙听完她一席话,沉默了。
他没想那么多,也没觉得她说的有什么不妥,只是没想到她心中所想倒是不像个寻常女子。
“爱妃倒是很为秦始皇鸣不平?”
幼清摇头:“嫔妾哪有资格为秦始皇鸣不平,不过是些不同的想法罢了,还望万岁爷恕罪。”
“朕恕你无罪,这不算什么,不过你这不同的想法,朕倒是觉得甚是有趣。”
“万岁爷觉得有趣便是嫔妾的荣幸。”
康熙看着怀里的人,突然觉得心脏处涨涨的,有些酸涩,不是不舒服,也说不上舒服,很新奇的感受。
一个女人,一个敢在他面前评论秦始皇的女人,语气哪怕平平,可言语间透露着对文人史书所写所记的不屑之感,那种感觉,好似迎面而来的漫天浩汤洪水,汹涌扑面而来,挡都挡不住,震撼异常。
这个时候,康熙才明确感受到自己怀里这个女人是不同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康熙必须要承认,幼清对他似乎并无大多的感情,他来了,她便周到规矩的迎接,不掐媚,不奉迎,性子在后宫嫔妃中算得上无趣,不会逗他开心,恭维的话也说,但是并不会特别夸张,好像例行公事一般。
甚至连告状都没有过,好似一池平静无波的湖水,让他觉得有些死寂。
这池湖水平静且寻常,但是却让他异常挫败,因为他也掀不是这湖面的波澜,如何不挫败。
康熙自认对她的宠爱后宫独一份,哪怕她因此嚣张起来,他都不会这么挫败,可偏偏她的日子一如既往。
这种无力感让康熙觉得就算他将天下双手奉上她也不会有任何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