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体突然一僵,跳跃明亮的火光下,男人原本就偏于白皙的脸庞更加的白,显出几分凝重,“他也知道你怀孕了?”
这个他不言而喻。
“嗯。”
不知是不是错觉,屋子里的气氛倏地凛冽起来,她抬头,才发现沈晏面色沉凝似铁,身上充斥着令人觉得陌生的森冷凌厉的气势,目光猝利,似乎含着铁渣与火星,“他知道你怀孕还允许他朋友这么做!”
樊雅脑袋轰的一声,仿佛灵魂都要被这句话击散,咬着牙不可置信的低喃,“今天这件事,是……”
“你先别说话,保持体力。”沈晏看了眼窗外磅礴的大雨,咬了咬牙,打横将怀里虚软的女人抱上床,转身将劈好的木柴丢进柴火堆里,将火升的更高,保证温度不会过低,“外面雨太大了,我现在不能带你出去,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出去找人,很快就回来。”
衣袖一紧,沈晏低头迎上隐约水色弥漫的黑白分明的眼眸,沉声道,“你放心,如果二十分钟内找不到人,我会立刻赶回来的。”
“我没关系……”樊雅丢开手,暗自苦笑自己难得一见的苦涩,竭力忍下一波又一波的痛楚,勉强笑了笑,“我可以撑到你回来,小隽也会撑到你回来。你……注意安全。”
唇瓣突然一热。
沈晏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淡淡的纸墨香气扑入鼻间,不含丝毫***,却是让人安心的温暖。
樊雅愕然迎向男人灰褐色眸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还没来得及挣扎,男人恍若蝶翼似的一吻已经收回,并且解下脖颈间的红绳坠子不容分说的戴上她的颈项,坠子是小小的玉佛,翠***滴,“这是我妈妈留下给未来孙子的,虽然有些迷信,但我想我妈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这个孩子的。”
樊雅吃了一惊,男人已经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撑着点,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奔入漫天风雨。
樊雅看了眼自己胸前的小小玉佛,手指颤了颤,轻轻抚上自己躁动不安的小腹。
小隽,不要让我后悔重生这一回,求你,撑住。
容浔一个激灵站起。
搭在他肩上的外套滑落在地。
樊心惊惶的站在他身后,“我……我只是想给你披件衣服。”
容浔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手术室的灯,依旧是刺眼的红灯。他抹了把脸,这样紧要的关头,自己居然会睡着,还做了那样一个令人不安的梦。
仿佛觉得有人在跟他告别,可是他根本看不清楚,那个跟他告别的人,到底是谁?
眼角余光扫见樊心一手撑住腰一手费力去捡地上的外套,心里烦躁更甚,他大手一捞把衣服抓起来,“你先去休息室休息吧,没必要也在这里等的。”
樊心温婉摇头,“我不累,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看你似乎很累的样子。”伸手去抚男人略显憔悴却依旧俊挺的眉眼,“又是飞机,又是开车,你一定是累坏了。这边我等着,有消息我通知你。”
但她的手还没碰到,男人突然往后一退,转过身将外套丢在沙发上。
樊心已经伸在半空的手微微一僵,若无其事的落下,眼底飞快滑过一抹情绪。
“现在几点了?”郁燥看着窗外依旧连绵不断的雨,虽然已经天亮,但因为下雨的关系,天空还是昏暗的让人不由自主的燥郁。
“快六点了,伯母快进去两个小时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你别担心,伯母一定会没事的。”
容浔回头看了眼樊心,柔婉白皙的瓜子脸,相似的眼睛,不可抑制的又想起到现在还没有下落的樊雅,这个时候,樊雅又在哪里,苦苦挣扎?
想起那异乎寻常不祥的梦境,容浔脸色更冷,沉着脸翻出一点动静没有的手机,忍不住再次拨打邱昱亨的电话,电话依旧是长时间的无人接听。
他忍不住骂了声脏话,克制着自己扔手机的冲动,樊心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在等谁的电话吗?”
容浔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紧闭的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助理医生模样的男人走出来,朝这边看过来,“病人家属在哪里?进来一下,有份报告需要签一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