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绾心只觉得身子一软,低低道:“臣妾请太后娘娘赐教——”
皇太后慢悠悠道:“哀家能有什么指教。”说罢,皇太后嗤笑一声,道,“淑惠想必也跟你说了吧,不知道你做何感想呢?”
萧绾心一凛,赶紧叩拜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妾绝无觊觎后位之心。臣妾得皇上疼惜,得以入宫随侍已觉倍感荣光,臣妾绝不敢在这后宫之中兴风作浪。”
皇太后却是懒然道:“宸妃,你到底还是年轻——有皇上疼爱你,有哀家保着你,还有淑惠罩着你,你怕什么。这样的福气,纵观天下,也没有几个。”
萧绾心低低道:“臣妾不是怕,臣妾是有尊卑之心,不敢越位。”
皇太后听了萧绾心的这一句,却是鼻翼微张,隐隐含怒,厉声道:“宸妃,你的意思是,哀家与淑惠长公主都是没有尊卑之心的了么?”
萧绾心只觉得浑身都沁出了汗珠。萧绾心用余光瞥见了玉炉之上,香烟袅袅。可是,这样恬静的场景落在萧绾心的眼中,却仿佛让萧绾心感到针扎似的疼。
萧绾心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低低道:“臣妾,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太后娘娘与长公主一个是太后之尊,一个是长公主之尊,臣妾怎敢有此想法?只是,臣妾心中敬重皇后娘娘,万万不敢取而代之。”
“你不敢么?”皇太后骤然起身,道,“你家世不低,如今有协理后宫之权,又极得皇上宠爱。来日你若是生下一儿半女,你让皇后如何自处?你以为皇后就容得下你么?”
萧绾心只觉得汗如雨下,连连道:“臣妾……臣妾……”
“哀家掏心窝子跟你说一句话:皇后,她早就容不下你了,除掉你,是迟早的事情。哀家劝你想个明白!”
萧绾心只觉得浑身都是粘腻腻的,低低道:“太后娘娘——”
皇太后挑眉道:“前朝后宫之事盘根错节。你若是不先下手为强,来日若是皇后再给你使了什么绊子,牵扯到了前朝的事情,你觉得皇上容得下你么?”
萧绾心失声道:“太后娘娘!”
皇太后见到萧绾心如此神色慌张,示意紫鹃扶起萧绾心,道:“哀家与淑惠有心提携你,你一定要想个明白——这是你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萧绾心只觉得喉咙之中仿佛是被塞了厚厚的一团棉絮似的说不出话来。半晌,萧绾心只得低低道:“太后娘娘,臣妾惶恐……”
皇太后温柔地拍了拍萧绾心的手,道:“哀家知道,你到底年轻,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哀家也不逼你——别的不说,哪怕是你立即应了下来,皇后并无大错,废后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完成的事情。罢了,宸妃,哀家会给你一段时间,你自己想个明白吧。”
紫鹃注视着萧绾心踉踉跄跄的背影,不禁道:“太后娘娘,您是不是吓着宸妃娘娘了——”
“吓着了?”皇太后嗤笑道,“活在这未央宫中,难道还怕吓着么?”
紫鹃低低道:“其实皇后娘娘对太后娘娘也算是勤谨恭顺的,太后娘娘您又何必如此呢?”
皇太后抚着心口,低低道:“陶氏外戚这么多年压着慕容氏皇族,哀家的气受的还不多么?如今皇上已经二十多岁了,依然无法在前朝施展拳脚,安知不是太皇太后的缘故?当年为了笼络陶氏外戚,将她立为皇后,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她已经没有用了,何必空占着这皇后的位份?”
皇太后冷冷道:“哀家忘不了,到底是谁在后头推了淑惠一把,把淑惠推到了那见不得人的去处……”
紫鹃低低道:“奴婢瞧着,皇后娘娘对皇上也是真心实意的——”
“她是不是真心实意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是太皇太后的人。只要她与太皇太后有着牵扯不断的关联,哀家就断断容不下她!”皇太后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