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我没刀了,进得去吗?”
高德走近那道如血红刀刃的裂口,心里还没底。
“你身上就是郭瑞德的战甲,能穿上它就意味着获得了郭瑞德的传承。”舰灵郭瑞德给他打气,“我觉得你更该为那个扶桑小姑娘担心,说不定这会她在里面已经变成一堆灰渣了。”
“少说这种晦气话!”高德没好气叱责,本想拂袖而进,刚抬腿又停住。
万一他要是进去出不来,或者发生了其他预想不到的事情,这边的一大摊事情总得有个交代。
“真的别担心……”
舰灵郭瑞德却浑不在意,“出了啥事还有我呢,大不了我把却敌号翻起来,开到扶桑来救你。别忘了你可是我……是郭瑞德的最后希望啊。”
见高德还瞪着它,这家伙摊手:“好吧好吧,以明天这时候为限,你还没出来的话,我就把你扫扫尾。反正这边的情况我都清楚,该怎么处置我也知道你的想法。”
还没等高德反应过来,它挥手吆喝:“来人!把这对妖女带下去好好看管!”
殿堂远处候着一队提灯人,闻言奔过来将两人押下去,同时舰灵郭瑞德还在东张西望,那是运用恶魔之力穿透殿堂感应这座巢坑的情况。
“还得想法把这里控制住……”
这家伙几乎都代入到“王无敌”这个身份,瞧它行事还算有板有眼,高德只好放手给它。
来到魔神之座……也就是那尊跟他差不多高矮的神像前,小心翼翼的朝血红裂口里探了探。最初感觉像是果冻或者浆糊一样浓稠,瞬间就有奇异力量穿透战甲手套,试图侵蚀身心。
战甲表面的防护力场自动开启,不仅那奇异力量瞬间消散,黏稠手感也随之翻搅起来,变作巨大吸力。
“我说得没错嘛。”旁边舰灵郭瑞德看着高德被吸进血红裂口的一幕,异常淡然的嘀咕:“这不就确认了你的身份吗?如果是其他人,比如那个小丫头,那是直接当做面条一样吸溜进去了。”
置身狭窄通道,头顶脚下和左右壁面都是锈蚀的金属板,感应着脚底的防滑横槽,高德暗道还真让舰灵郭瑞德料中了,这里的确像是舰船之内。
转身打量,并没有门之类的结构,无法确认退路。
高德也没着慌,沿着通道一步一停的稳稳前进。现在他也算是经验老道了,哪怕远坂爱可能身陷危险甚至出了事,也不会放松警惕。如果真的出了事,再赶也赶不出多少时间,风险却会急剧提升。
不过嘛……老实说,如果进来的是丽,他就未必能沉得住气了。
调动超脱视野努力观察,他很快“扫描”出了一副隐约的透视图。上下左右是塞满不清楚是设施还是岩石的舱室,通道延伸到前方几十米再转为向下,进入颇为宽阔的空间。那里浮动着凌乱魔光,依稀能看到冷白光辉,那该是远坂爱。她是圣山战仆,拥有神灵之力。但跟丽又不同,她的魂魄有杂质,力量是浑浊而残缺的。
远坂爱还活着!
虽然不清楚她现在的状况,但确认了这一点,还是让高德如释重负。
他加快脚步走过通道,超脱视野能看到的范围很有限,勉强赶上舰桥的大小。舰灵郭瑞德推测说郭瑞德可能是在潟湖下面藏了艘突击艇或者救生艇,存放与启示录有关的线索,超脱视野看到的景象印证了这点。
沿着通道即将向下时,高德又犹豫了下。
他并不是担心退路,如果事情一切顺利,获得了这艘小艇的控制权限,将其浮出水面,自然就脱困了。如果不顺利,或者小艇在数万年浸泡中已经朽坏,没办法浮上去,那还有郭瑞德战甲和大锤。他相信这艘小艇不会像黑鲨号埋得那么深,说不定就直接泡在水底,离水面就几十百来米。
他担心的是怎么跟远坂爱解释,不管怎么敷衍,都难以说清楚自己跟这座神社,乃至跟她血脉使命会是这么直接的关联。
想来想去,也只能怪自己为了保命非要穿上这身战甲,而远坂爱、小丽还有姚婆婆都知道战甲的来历。
算啦,车到山前自有路,大不了自己装傻!
确定了方针,高德走进很像是载员舱的空间里。舱壁两面各有一排可以收放的折叠座椅。正前方像是指挥官坐席的地方魔光正在转动,远坂爱的白光连同身影在其中也若隐若现,看起来她像是朝着坐席下跪,手里举着什么东西,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高德轻手轻脚的靠近,走到差不多可以伸手够到远坂爱的距离,混杂魔光骤然大作,牵引之前那股奇异力量,猛烈冲刷他的身心。
这时高德可以确定,这股力量是血魔之力,但却不同于普通的血魔之力,似乎还糅杂了疫魔之力的某些特质。
这股力量也不同于刚才的试探,而是全力以赴的涌入,想夺占身体侵彻心灵。可怕的是,他这身战甲完全没有反应,成了开门揖盗的帮凶。
高德也不客气了,魂火推转,白焰喷涌,连腰间挂着的魂灯都没启动,就稳稳顶住了这股凶恶之力。
“你、你不是祭品吗?”
苍老得近于非人的声音响起,高德晃神了片刻,才发现这声音是从指挥席上传出的。
“既然不是祭品,那就该是主人,但你绝对不是主人。”
窸窸窣窣的动静声里,阻碍高德视野的魔光消散,指挥席上显出一个身影,看得高德眼角抽筋。
这玩意到底是活人还是干尸?
只有一层皮包裹着的人类骷髅坐在指挥席上,一条胳膊握着刀柄,那正是远坂爱跪在地上托起的魔魂之刀。
不过那声音并不是由骷髅发出的,更像是……魔魂之刀在说话。在高德的超脱视野里,那柄刀正闪烁着微弱的血光。
果然刀才是本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