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紧张地盯紧声音传来的方向时,却突兀地感到后背一凉,一个锋利冰冷的剑尖抵在了她的腰上。
桑祈心里咯噔一声,刚才目睹了血案,经历了缠斗,都没有害怕的她,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恐惧。
是谁?
竟能做到如此神鬼不觉。实力已远非这些黑衣人和自己所能及,根本连跟对方较量的资本都没有,这下她要如何是好?
正在她心脏狂跳,还不得不紧握拳头佯装镇定之时,一阵风起,蓦然低眸间,见着了一袭雪白的衣角。
不会吧,她惊讶地觉着,这衣服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
于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了句:“晏云之?!”
抵在她腰上的力道一顿,身后的人语气也沉了沉:“桑祈?!”
这熟悉的声音让桑祈长长松了一口气,一放松戒备险些没整个人瘫倒下去,叹道:“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晏云之微微蹙眉,将剑收了回去,言语间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薄凉,带了丝丝嘲讽:“你还知道害怕?”
桑祈想起白天刚像模像样地答应人家半夜不出门闲晃,感到几分心虚,干笑两声,打圆场道:“怕,还是知道的……但是……还得伸张正义不是……”
说着一回身,便见到了晏云之挺拔俊秀,飘逸出尘的身姿。月色下一身清辉的男子压根没听她瞎扯,低头去查看被绑的黑衣人,示意她交代一下情况。桑祈便赶忙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遭。
他听罢若有所思,应了句:“嗯。”
又是“嗯”……真是没得聊。桑祈哼了一声,又问他是怎么突然来这儿的。
晏云之答非所问地道了声:“先把他带回去再说。”而后便伸手要拉人。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似是明白了脱身无望,用愤恨的目光剜了桑祈一眼后,重重低了一下头,便开始全身抽搐,眼神惊恐,显出极为痛苦之状。
晏云之动作飞快,解开他的面纱,可为时已晚,还没等桑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人已经脸色青黑,表情狰狞,停止了呼吸。
晏云之上前仔细看了看,长眉颦起,道:“中了剧毒,怕已事先用蜡封好藏在口中,备不时所需。”
桑祈看着那悲惨的死相还有些怔然,恍惚道:“所以,他们绝非流寇之辈,而是死士?”
晏云之颔首表示认同。
桑祈叹了口气,把剑收起来,自言自语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直忙着跟踪,忙着打斗,忙着警惕,根本没有时间细细思考整件事。这会儿理理头绪,似乎才抓住什么线索。
“我觉得,第一次我在桑府发现黑衣人,一直跟踪到那个院子,应该是个意外,他们并没有预料到。”她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可是那一次他们发现了我,而后便设计了今天的事件。”
“你想想看,我如果晚一点到那个院子呢?只要晚上那么一点,我就不会看到黑衣人被杀的那一幕,而是被精心布置好的,他们死于自相残杀的现场。这样一来我的线索就断了。就算天亮报官,查来查去,说不定结论还是流寇内部,因分赃不均之类问题引发的内斗。”
桑祈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论正确,“可惜偏偏就是那么不巧,我看到了全过程。于是追了过来……然后,为了不出卖任何线索,他就变成了这样。”
她边阐述,边遗憾地指了指那个服毒自尽的尸体,确定道:“一定有一个阴谋,而且,不惜连死士都动用上了,一定是个大阴谋。”
言罢,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晏云之,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同。
晏云之沉默半晌,淡淡看了她一眼,竟道了句:“此事与你无关,不要再查下去。”
“那怎么行!”桑祈一听不乐意了,激动地站了起来。
“晏某会告知该负责彻查此事的洛京府衙……”晏云之宽慰她道。
“不不不。”桑祈连连抗议,“歹人都到我窗户根儿底下了,怎么能说是跟我没有关系呢?桑府已经牵扯其中,我不能置身事外,要查咱们一起查。而且,上次他们查成那样,我有点信不过洛京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