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碰了碰受伤的左肩,唏嘘道:“好在我动作快,不然估计要掉下一块肉去。”
晏云之微微探身上前,一本正经蹙眉道:“我看看,要是有毒就麻烦了。”
桑祈倒是没想到这点,闻言也跟着蹙眉,支吾道:“应该不能吧,目前身体还没觉得有何异样。”
“不好说。”
这三个字,从这个凡事笃定,自有分寸的男子嘴里说出来,给人感觉事态便严重了几分。
原本觉得并无大碍的桑祈一听,也有点紧张了,忙转过身,忐忑道:“那你快帮我看看。”
“嗯。”晏云之应了一声,抬手搭上她的肩膀。
桑祈方才睡觉,已经脱下软甲,换了一身轻便的长裙,衣领宽敞,只需要轻轻一拨,便能裸露出里面被藏好的大片莹滑美肌。
只可惜本应白皙光洁的左肩后方,却横亘了一条暗红的血痕。
她先是感到肩头一凉,继而又被一个更凉的东西碰触了一下,不由得“嘶”地惊叫一声。
身后传来晏云之平静的问话:“疼?”
“疼倒是不疼……不过,你这是涂了什么?真有毒吗?”桑祈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问。
那碰触她的力道消失了一瞬,又回来,晏云之淡淡道:“毒倒是没有,但是伤得也不轻,要是留疤就麻烦了。可能有点凉,忍着点。”说完便继续用那冰冰凉凉的东西在她的伤痕处涂抹起来。
桑祈听说没毒,本来松了口气。可是这不知道他从哪儿变出来的药膏,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再加上虽然伤口不严重,不至于皮开肉绽的,可被碰到也还是会有点疼。
她一边咬牙忍耐着,一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叫。
“啊……”
“嗯?”
“疼疼疼,轻点。”
“哦。”
“嘶……”
“……又怎么了?”
“……好凉。”
“忍着点,别乱叫。”
“好吧……呀!”
等她大呼小叫一气儿过后,晏云之的药终于涂好了。又帮她把衣领整理好,面色如常地坐了回去。
桑祈刚才是光顾着一会儿凉一会儿疼的了,这会儿觉得舒服了些,才想起来。说好听了吧,他是关心自己,亲手给自己上药。说不好听了吧,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刚才被人占了便宜来着?
想起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摩挲来摩挲去,桑祈不由觉得脸色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可看晏云之,还是一副清冷孤高的表情,就好像刚才只是给一个木桩上了点药,完全没有什么旁的想法似的。
她便也不好说什么,又觉什么也不说好尴尬。只得道了声谢,嘱咐他早些休息后,赶紧落跑。
一出门,刚好遇到黑着脸的董先念。
以为他是来找晏云之的,桑祈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要走,没想到刚走几步,他却跟了上来,唤道:“将军。”
“嗯?”她诧异地停下脚步。
“我……跟你一路。”董先念尴尬地扯了个谎道,比了个请继续走的手势。
“你不是来找晏云之的吗?”她糊涂了,难不成是专门来接她?
“……”
他确实是来找晏云之的,先前在这里商议过事情后,他不小心把自己的那份地图忘在了这儿,因为明天早上还要用,赶紧过来看看能不能趁晏云之没睡取回去。
然而一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什么疼啊,忍着点别乱叫之类的。
饶是他儿子都老大不小的了,也听得面红耳赤,呆怔了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只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抬眼看天,清了清嗓,问道:“您和大司马……”
早先这两个人和苏解语之间的事,已经在洛京传得满城风雨,他也有所耳闻。可毕竟年纪大了,对八卦之类不太感兴趣,因而了解得并不深。如今便是想问个清楚,到底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
提起这事,桑祈也有点尴尬,但还是痛快地答道:“嗯……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了,可是因为我现在还在守孝期,又忙于打仗,打算等战乱平息,回洛京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