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默看她一眼,神色几分无奈,将掌中选出来的几支珠钗递到她面前。
褚清辉拿起一根凤头金步摇,笑道:“先生替我带上好不好?”
闫默接过步摇,那细细的钗身,叫他不自觉放轻了手中的力气,就怕一不小心,便将这细致的小东西捏扁。
褚清辉歪头指了指发髻上的一个位置,“就戴在这里。”
闫默提起一口气,抿着唇,小心翼翼将步摇插入发髻。
褚清辉在镜子里看见他的表情,全神贯注,仿佛如临大敌一般,更加觉得好笑。
她晃了晃脑袋,金步摇上的凤凰羽毛跟着颤了颤,凤口衔着的一串流苏轻轻抖动,晨光从窗外照入,仿佛真是一只凤穿牡丹,展翅欲飞。
剩下那些首饰,她就不再为难闫默了,只怕等他戴好,别说敬茶,连早膳的时间都已经错过。
宫女又上前,伺候她穿戴完毕,褚清辉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站起身,在闫默面前转了一圈,征求他的意见,“先生看看,还有哪里不妥的?”
话音刚落,闫默就点了点头,“很好。”
“回答得这么快,一听就知没有好好思考,再看看。”褚清辉不满道。
闫默只得又看了看,仍然点头。
褚清辉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还不够满意。
这衣服的颜色会不会太轻浮了?头上挽着的发髻是不是有点老气?脸上的妆容适合她吗?这样去给师祖敬茶、去见师弟,是否失礼了?
她有心想再问问闫默,却又预感,问他问得再多,也只能得到一个很好,不错,不会有别的意见。
眼见她在镜子前面转了又转,紫苏只得小声提醒:“公主,时辰快到了。”
褚清辉哎呀一声,转过身紧走几步,回头见闫默没跟上,忙道:“先生快来呀,别叫师祖久等了。”
闫默抬脚跟上。
褚清辉嫌他走得慢,一把抓过他的手掌,捏住两根指头往前拽,快点快点。
闫默手下一动,两人的手掌十指交扣。
两只手,一只又大又宽,古铜色的肌肤,手掌上带着陈旧的伤疤和厚茧;另一只细细软软,皮肤白皙,指头纤细,如一根根青葱,整只手别说疤痕,连茧子都找不到一颗。
褚清辉看着交握的两只手,手指头动了动。她的手掌比闫默足足小了两号不止,手指之间的缝隙也不大,闫默的指头却粗粗长长的,扣在她的指缝中,叫她撑得慌。
她心里不由想,只是一双手,就相差这么大,难怪昨晚叫她那么、那么辛苦……
她被闫默牵着往外走,见到外头的晨光,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在想什么,面上发烫,赶紧甩了甩脑袋,可脑中那个念头却怎么也甩不开,昨晚的画面更是时不时浮出来,叫她从头到尾烧了个透。
“怎么了?”闫默停下问她。
褚清辉却不敢转头看他,只垂着脑袋,脸上烧热,哪里敢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拉着他一个劲往前走,“没、没什么,咱们快点吧。”
闫默便也不追问,抬步跟上。
宫女在前边开路,褚清辉埋头一路紧走。
走出后院,跨过一个大花园,进到前院,终于把那些羞死人的念头甩下了,眼见正厅就在不远处,她又开始忐忑,脚下越走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闫默也停下脚步。
褚清辉摸摸发髻,碰碰头上的首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又抬眼问闫默,“先生再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妥当的?”
闫默认真上下看了看,点头道:“很好。”又说,“不必慌张,师祖不会为难人。”
褚清辉揪着他的指头捏了捏,深吸一口气,又苦了脸,拉过闫默的手掌,“我也不想紧张,可是你看,我的心根本不听我的,它怎么跳得这么快?”
闫默只觉柔软,根本没感受到她说的快极了得心跳。面前粉团眼神湿润,神色苦恼,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找回理智,嘴里含糊应了什么,自己都未必清楚。
“它不乖,一会儿回房替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