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梁劲松是惯常的无所事事,一般情况下，?有特殊的原因，他都会来金鼎。
从刚才沈慎就坐在?边,整个人阴沉又冷漠，讳莫如深的样子。
“出去转一圈？”沈慎?有碰面前的那杯酒,暗棕色，烈度很大。
他心痒,想碰车。
“?是欲求不满？”梁劲松想想,自然而然往那方面想。
沈慎直直望向他，语气很冷,“以后不用在我面前提?。”
?下轮到梁劲松愣住,“我提谁？”
沈慎?有接下去,说道，“一个人，毫无征兆地要离开你,?是为什么？”
?个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梁劲松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吵架？?人嘛都是?样的，你不用问为什么，多哄哄就好。”
沈慎倚在那里,淡淡地，“不是吵架。”
梁劲松只是暧昧地挑眉,“哦？”
沈慎?有理他，径自起身，“来不来？”
梁劲松招呼几个人一起，“来啊，去南郊那一块儿,有场子可以乐。”
南郊?边临山，多是一些盘山公路，就连灯也是寥寥无几。在?里飙车，还有一种黑暗之下，隐秘的禁忌感，?分刺激。
飙三圈，也?有往常那种畅快的感觉，沈慎悻悻地下车，只开车的前照灯。
?会儿已是凌晨，山顶刮来的风?分刺骨，他又只穿单薄的大衣，勾勒出修长清瘦的身影。
梁劲松递过来一根烟，沈慎接过来，燃起来放在嘴里衔着，深吐出烟圈，骨节分明的指尖微微泛着红。
虽然山的近端是漆黑一片，往山下看去还是有城市延绵的光亮。
沈慎过半晌，才说话，“怎么哄？”
说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何许茉突然要提出分开，只单单是时限到?个理由，也不能让人理解。
但他肆意惯，从来不会拉下脸去哄?。多半只是逗弄逗弄?，许茉自己就会娇娇软软地迎上来，乖巧又听话。
听到沈慎突如其来的?一句，梁劲松愣一下，“哈？”
他反应过来，嘲笑沈慎，“你搞什么玩意儿啊？许茉?样听话的，真要跟你掰？”
梁劲松转过身，也跟着倚靠在车的前灯上，车前稀薄的灯光被他遮住半边。
“兄弟，既然真要离开你，就放手呗，不然你以后真要?放在身边养着啊，我上次就随意一说，你看我多潇洒自在，不搞?些虚的，也不别人幻想，你情我愿的事情。”
沈慎掸掸烟灰，“?是我?朋友。”
梁劲松拍拍他的肩，“你逗我笑呢？你?样想人家不?样想吧，不说?个，就算你不想联姻，你有想过和?的未来吗？”
沈慎皱眉，“……?还小。”
梁劲松笑起来，不知道在怀念什么，“?不就清楚吗，?不想耗着，一拍两散，哄回来还是继续闹，你再找个不就完。”
沈慎阴测测瞥他一眼，“滚。”
梁劲松也不恼，他知道沈慎到底对许茉还是不一样的，但现下如频繁的暴躁，可真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沈二少。
·
半夜回家，沈慎随意地躺在床上，衣服也不脱就?样闭眼休息。
枕头那侧还存留有淡淡的茉莉香，在他身旁萦绕着，挥之不去。
沈慎?由来地烦躁，拽起那个枕头，直直地掷往地上。
躺一会儿，丝毫?有困意，他直起身来，走向浴室，准备去洗漱。
洗漱台上，电动牙刷摆在那里，粉红和淡灰，是一对的。
沈慎默半瞬，转眼望过去，毛巾分为两侧，整整齐齐地搭在那里，灰与白交替。
许茉的上面缀有不明显的碎花，?的毛巾，和?人的感觉一样。
?里四处都溢满?的气息。
第二天一大早，沈慎就秦伯喊过来。
“全部我换掉，包括被单，秦伯，以后都不用再联系?。”沈慎昨晚?睡好，精神有点不济，略带一点戾气。
既然?非要走，那就走。
?内心的想法，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又不是缺?就不能活。
秦伯在一旁站着，听沈慎的吩咐也并未马上行动，只是迟疑地再三询问道，“少爷，你确吗，你想好吗？”
沈慎觉得自己的心堵着就?顺畅过，秦伯怎么也?样。
“想好，马上换，全部换掉。”沈慎的语气里难得带点激。
周嫂在一旁望着，只觉得自家少爷是在闹别扭，格?可爱。
上次?么有孩子气的时候，还是在他初中的时候呢。
周嫂随意地附和，眉眼带着慈祥的笑，跟哄小孩玩一样，“哦哦换掉换掉，?就你换。”
沈慎：“……”
“呦，?毛衣针线活真细啊，摸起来也舒服，就是掩着人太厚实，?个还留着吗？”周嫂随手拿起一件，问他。
沈慎看过去，是许奶奶他织的那件蓝色毛衣。
顿顿，他敛眸，“就?件留着。”
·
宋廷觉得沈慎最近很不正常，换句话说，就是比以前更浪。
泡吧飙车，他?阵子是一点也?落下。
心思也更飘，以往还会拿捏分寸，近来简直就像是开屏的孔雀，时不时就跑出去。
动辄就要耍少爷脾性，整个公司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怕惹他的不高兴。
宋廷还细心地发现，茶水间的?员工也都不敢讨论他，就因为上次有一位?看他着迷，硬被他的冷呵吓哭。
他旁敲侧击过陈清辉，对方貌似也有点疑惑，对毫不知情。
好不容易逮着沈慎，宋廷终究是忍不住，“你最近怎么回事啊，公司里压根瞧不见你人影。”
沈慎懒洋洋地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高薪聘你来，是让你来八卦我的？”
宋廷带个讨好的笑，“要论?窗室友的情谊，谁都?您多，我?是好心关怀。”
他继续狗腿，“?公司不还是你是主心骨，我是想说你下次能不能不要不打招呼就丢工作我？”
他就是来挂个职的，他可不想陈清辉那么傻，兢兢业业的。
沈慎笑起来，只是?笑怎么看怎么瘆人，“不能。”
宋廷扶扶金丝边眼镜，“背着许茉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真是瞧不起你。”
沈慎笑收回去，脸拉下来，“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
“为什么啊？就因为?出去和男人吃饭，连提都不能提？”宋廷真是小看沈慎的占有欲，仔细想来，他?阵子的不对劲，好像也是从上次微博事件开始的。
沈慎地望过来。
“你别?样，我好肉麻啊。”宋廷说着揉揉自己手臂上面的鸡皮疙瘩。
“什么吃饭？”沈慎憋半晌，到底还是问出来。
“你不是吧，?么不关心人家?？朋友圈里面都有，自己去看，我走。”宋廷又嘀嘀咕咕，抱怨许多，才走回去。
朋友圈？
沈慎暗自思忖，点开不常用的微信。
那里面除家人和要好的朋友，也就只加?。但两人平常从不在?上面聊天。
偶尔他感兴趣，看?发朋友圈，也会点个赞。
?换个头像，不太好认。沈慎点进去，只看到一片空白。
他当是网不太好，刷新一下，还是老样子。
沈慎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
许茉?是，屏蔽他。
办公室里传来一阵异响，陈清辉起身要去查看，门紧跟着就被推开，沈慎大步地走出来。
他直接来到宋廷的桌前，“你手机拿过来。”
宋廷刚刚正在摸鱼，心虚地关掉网页，继而又开始反抗，“看我手机干什么？”
以往要点资源，直接传就行，?么兴师动众的，他也是贵公子一枚，脸还是要的。
“我的刚刚砸。”沈慎轻描淡?，语气轻飘飘得仿佛他砸的不是手机而是一粒小核桃。
宋廷嘟囔一句有病，到底迫于沈慎的威胁，将手机扔他。
“不准点开图库啊我可告诉你。”宋廷眼神紧紧地锁住沈慎的手，怕他有任何的突然袭击。
沈慎点开许茉的微信，朋友圈是开放的。
啧。
最新的一条是在昨天——
“学长要我帮他打个广告，?家店确实挺好吃的，我以前拍摄的时候去过，希望大家有空都去尝一下。”
还有一张配图，是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模样，浅笑嫣然，怎么看怎么开心。
他以为??样提出来，应该比他要不好过一点，?想到看起来竟比以前那副安然的模样更加开朗。
?有人知道，他?阵子的放浪形骸，满满的都是心不在焉。
沈慎看好一会儿，目光如炬，似是要将宋廷的手机盯穿一个孔。
良久，他终于发话，以往带着笑的桃花眼刻毫无涟漪，“删好友，现在就删。”
“我靠，干嘛要我删许美?的好友，我就不。”宋廷看他最近怪异，还跑来?边看许茉微信，真是富家公子闲出屁来。
“等等，?是不是你屏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宋廷脑子一转就想明白，还在幸灾乐祸。
然而沈慎?有他任何机会，手机扔他，“我已经删。”
宋廷气急，“凭什么，你?个压榨人的暴君！”
“凭我俩现在分手。”沈慎瞥他一眼，听不出来是什么语气。
“我……靠！”宋廷?下子?有话讲。
沈慎看向陈清辉，刚想让他也删，但是不知道想起什么，到底?有吩咐下去。
他掏出那部屏幕已经四分五裂的手机，打开许茉的聊天框——
【我们谈谈。】
然而下一秒，一个红色的感叹号蹦出来，显目又刺眼，分分钟都在提醒着他。
?不仅仅是屏蔽，?甚至直接他删。
·
许湛最后接受医院的检查，确认无大碍后，收拾收拾准备出院。
临近?关，?个骨节眼，压根买不到回去的车票。
许舅见两个小孩?有地方去，让他们来自己家。
许茉想起舅母每次的指桑骂槐，到底还是不愿意再麻烦舅舅。舅舅家也不大，再容纳两人进去，也不方。
“?事的舅舅，我等会儿在附近找间宾馆，住着，到时候可以坐大巴回去。”许茉婉拒许舅的提议。
虽然时下很多人已经不坐长途汽车，但是大巴的存在，确实为许多买不到火车票的人提供利。
最主要的是，?个?还是要回老家过的。许茉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待在家里，老人家肯还是牵挂着姐弟俩。
许舅拗不过?，仔细想想自家妻?的表现，最后又说，“那?样，舅舅开车送你们回去，走高速。”
“长途汽车人比较多，又颠簸，小湛刚出院，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好。”
许茉想想，还是点头。
其实走高速也堵，许多人在大城市忙活一?，就指望着过?的时候阖家团圆，不少人都趁着?时候，开车走高速和家人团聚。
在路上几乎是消耗一整天，才辗转回到家。
许舅有些疲惫，但还是不顾许茉劝阻，马不停蹄地准备回去，“请一天?假，不想老板留下不好印象，我走。”
“舅舅，那你注意点安全啊，累赶紧找服务区休息，不能疲劳驾驶，安全第一。”许茉从家里摸出来一些卤食，放上去让他带着。
舅舅拍拍?的肩，想说什么又?说，驱车走。
许茉望一会儿车子远去的尾灯，摸着院子里的黑，走进去。
许湛还待在奶奶的房间里，许是在说些什么掏心窝的话，许茉借着昏黄的灯，推开陈旧的门。
奶奶早已经上床休息，老人家不会使用通讯设备，不知道姐弟俩今晚就回来。
半夜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还以为进贼，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拉灯，半坐在床上，怎么也不肯再睡。
“小囡，你可终于回来，快来奶奶?儿。”奶奶双眼已不再清澈，但仍然慈祥。
许茉望望奶奶，眼圈一红，一颗心似是漂泊已久终于靠近港湾一般，暖乎乎的。
“奶奶，是我啊，小茉回来。”许茉侧坐在床边，抱抱?。
许湛在一旁看着，“好啦姐，?么晚，就别哭，明天再好好絮叨，让奶奶睡吧。”
奶奶攥着许茉的手不肯放，“奶奶床底左边那个花匣子，放点钱，你拿去用。”
许湛?次住院，怕是又花不少钱。
“不用的奶奶，舅舅付几天的，剩下的我也都付清。”许茉揉揉眼睛，?是奶奶用来养老的，?不想用。
?几天?东拼西凑，以前存的钱拿出来，也还是够的。
只是奖学金是一?发放一次，再用下去，下一?的学费就不知道怎么抵。
还好?可以接通告，一次的费用也?分可观，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又是阿慎那孩子帮的忙吗，不能总?样，?钱拿去他，奶奶还是攒一点的。”
乍一听?个称呼，许茉愣愣。
过好半晌，?才开口，“?让他帮忙，我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赚钱，奶奶你不用担心。”
“还有……我和他已经分手……”许茉手抚摸着被面，柔软又舒适。
许湛明显很惊讶，但也只是一瞬，他并?有发表任何意见。
许奶奶摸一许茉柔顺的乌发，看看自家孙?秀美的侧脸，叹口气，“?样也好，也好啊……”许茉无暇顾及太多，将奶奶的被窝角处掖掖紧，“天气冷，小心着凉，奶奶你睡吧，?个?我能在家待挺久的，咱爷孙俩有的是时间唠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