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公倒是心疼儿子,生怕越催越没有,赶忙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生儿子也晚,现不也有两个了?不急不急。”
杨景澄扫了在座的二位一眼,忽然眼珠一转,道:“前日龙家来了个亲戚,带了个生子的偏方,我瞧着古里古怪的,不敢信真了。梁总管你见?识多广,帮我拿拿主意?”
梁安忙问:“甚偏方?”
杨景澄把偏方描述了一番,又道:“旁的倒还好,偏要骑甚高头大马。我媳妇儿那脚,她还能爬上马去?”
瑞安公皱眉道:“非要自己爬?要婆子抱上去不成?”
嘶!还有这漏洞!?杨景澄赶紧一本正经的点头:“就要自己爬,说自己爬了心才诚。”
“这……”梁安也为难了,叫小脚妇人上马,属实为难了些。于是又出主意道,“世子要个大脚的姨娘爬上去试试?”
杨景澄噎了噎,他哪来的正经姨娘,再?则此事说出来,并不是为了甚生子不生子的偏方,而是想让梁安把新闻带到宫里,叫大家伙知道他家又又又又来了个送偏方的亲戚。
只要把人的关注点引到宗室又丢人现眼上,赵廷栋的身份就妥了。实在有人怀疑,他还能说自己上当受骗,把自己摘出去。至于偏方不偏方的,真有用,宗室还能子息艰难?骗鬼呢!
说话间,外头来的人越发多了。好在各家的家主尚有矜持,并没有亲自到场,除了锦衣卫衙门的一些小官登门之外,都是派子侄或者得脸的奴才前来,章夫人勉强支撑住了。
申时末,外头的人渐渐消停,章夫人点着礼单,越想越气!春日里本就容易生病,她在太妃的丧事上累得很了,今春一直断断续续的生病,没有几日舒坦的。这会子还白替杨景澄忙了半日,险些怄出了缸老血。
颜舜华看着章夫人沉着脸,怯生生的道:“母亲辛苦了。”
章夫人阴阳怪气的道:“自家亲骨肉,应该的。”
颜舜华手指绞着衣带,腼腆笑道:“天色不早,我伺候母亲吃点子晚饭吧。”
“不必了,澄哥儿在待客,难免喝酒,你好生伺候他便是。”章夫人烦死这两口子了,尤其是惯会装模作样的颜舜华,简直叫人恨的牙痒痒。刺她两句吧,她像个傻大姐一般装听不懂;话说得重了,她装不下?去了,却也不回嘴,只站在那处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连哭声都跟小猫儿似的,谁看见?都要可怜可怜。你说气人不气人!若是楼兰有这贱人的一半,她死都瞑目了!
被章夫人排揎了一句,颜舜华半点不恼,乖乖巧巧的应了声,又故意请示道:“母亲,今日生累您屋里的嬷嬷和姐姐们了,我想请他们喝点茶。”
喝茶是套话,在高门大户里指的是有赏钱的意思。屋内的丫鬟仆妇点了一日的礼,早看的眼热,听到颜舜华的话,哪有不高兴的!
章夫人:“……”她也没说不赏啊!且按着往日打交道的经验,此时她若是接一句“我自有赏,你不必破费”,掉头这小贱人就能背地里再?赏一遭,还必定是明面上不如她,暗地里却能压她一头的那种。章夫人捏了捏拳头,她总疑心自家的病总也好不了,全是叫颜舜华气的!
见?章夫人不答话,颜舜华开始拉起了家常。章夫人索性闭上眼,爱答不理。说了有一阵,颜舜华忽然轻声道:“呀,母亲是不是困的很了?那我不好打搅,先回了。”
章夫人无力的点点头。
颜舜华又羞惭惭的对刘嬷嬷悄悄儿道:“东西礼单太多了,我搬不回去哩。嬷嬷借我几个人使吧。”
丫头仆妇们眼前一亮,跟着颜舜华走一遭,赏钱大大的有。她们齐齐看向刘嬷嬷,无声的用眼神喊:“选我!选我!”
跟章夫人一条心的刘嬷嬷越发觉得脑壳痛,可她拦不住众人想发财的心,只得胡乱的点了几个人,叫他们跟着颜舜华搬东西。不多时,折回来的人果然满载而归,羡煞旁人。
那厢杨景澄送走了梁安,折回东院第一句话便是:“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去榆花村!”
颜舜华一头雾水:“为何?”
杨景澄缓缓吐出两个字:“避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