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澄哀怨的看向太皇太后:“奶奶……”
“奶奶已经开始反省了!不然你以为,祭田改制我为何不赞同,还?依然竭力?帮你?凭你生的好看?”太皇太后道,“奶奶是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不兴我犯点糊涂?”
杨景澄牙疼的道:“您还头发长见识短,天底下就没几个有见识的了。”
“然而,你做事还?是太着急了。”太皇太后转回了方才的话题,“你得?谢我,在你登基前,我做了许多准备,留了无数的后手。而不是任由你跑到边疆,简单粗暴的带兵杀回来。一力?降十会,爽快是爽快,却后患无穷。你要知道,朝政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慢慢磨死他们。”
“我觉得?,待宣国公回了边疆,我更难收拾弊端了。”杨景澄实话实说。
“欲速则不达。你莽撞了,便要为莽撞付出代价。我与池子?卿并胖丫与众朝臣,为何不住催促你生育?真当?我们闲的慌?”太皇太后神情严肃,“太子,国之储贰。有了太子,背地里想搞小动作的人,便多了层顾虑。咱们家人口不丰,废物又有一群。你连个继承人都没有,那些黑了心肠的会不会想——把你弄死了,大家各自挑个废物,群雄逐鹿?”
杨景澄道:“我现生来不及。”
“是。”太皇太后道,“可有,总比没有好。至少,你有了太子,哪怕真到了那一步,多数人还?是会选正统。哪怕沦落到东汉那般频繁废立,至少不会立时分崩离析。”
说着太皇太后又毫不留情的批评道:“你但凡在朝政上缓点儿,也不至于被逼到如此境地。此番算你一个教训,仗着我活着,暂稳住了局面。待我死了,可就没人给你兜底了。”
太皇太后接着道:“你不喜我哥哥,但他不动声色伏线千里的本事,你得?学。你若不学,将来死的便是你。”太皇太后的语气越发严厉,“我是没把家国天下放在眼里,我认。可我从不敢把从科举中厮杀出来的朝臣当傻子,这是你的不足,你也必须认!”
杨景澄被训了个无话可说。
“是我思虑不周。”杨景澄爽快承认,“我的错。”
太皇太后的神色缓和了几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但是我生孩子真的来不及。我十六岁便成亲了,直到胖丫才给我养下个女儿。真不是我立时纳妃,她就能立时怀孕的。”杨景澄长长的叹了口气,“咱们家这样子,不能总指望我沉迷美色吧。”
太皇太后挑眉:“不是你闹别扭,非要做个好丈夫,省的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我是皇帝。”杨景澄笑,“虽说我的确十分不愿辜负舜华,然而始终坚持不纳妃致使无子?,便是我迂腐了,对她也不好。”
“还?没蠢到家。”太皇太后道。
“但,眼下的困局如何破?”杨景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想法,但他还?想听听太皇太后的意见。毕竟他的法子?,实在有些挑战人性了。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否谨记初心。帝王路那般漫长,他若中途变了心……
“不必太紧张。”太皇太后不曾察觉杨景澄的试探,不以为意的道,“你广纳后宫,即可震慑宵小。因为他们估不准哪个皇妃会有孕。”
“一切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只要你在帝王宝座上,得?罪的人必然与日俱增。阻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你抑制兼并,是阻权贵的钱财;权贵疯狂兼并,是阻你收税,亦是阻你钱财。”
“哪来那么多君臣相得,倒是生死大仇无穷无尽。”
“因此,想要全然杜绝有人兵行险着是不可能的。”太皇太后平静的道,“我们能做的,唯有尽可能的拉高他们动手的门槛。一旦代价远远高于获利,多半人便歇了心思。可你若有个天大的漏洞在此,人家不趁机捅你两刀,对的起他们的十年寒窗么?”
杨景澄点头:“是以,我广纳妃嫔其实无用。”
太皇太后噎了噎,合着她说了半天,全是废话!?
“妃嫔纳进来,她们没怀上,便有人想钻空子?。”杨景澄冷笑,“怀上了,旁人会想,未必是儿子;哪怕生下儿子了,他们还会想,未必养的大。折腾来折腾去,总有人报以侥幸,我还?过不过日子了?”
太皇太后的手真的开始痒了。
“归根结底,皇位是天上掉下来砸我脑袋上的。我无经营、无班底。放眼朝堂,我的嫡系唯有彭弘毅。除他之外,我对谁都没有过知遇之恩。”
杨景澄条分缕析的道:“他们背叛我的理由都是现成?的,他们是华阳哥哥的旧部,他们只忠于哥哥。”
“至于我哥哥怎么想,他已经死了,死人不会说话,自然是活人说甚是甚。”
太皇太后赞许的道:“你能看清形势便好。”
杨景澄问:“那么,有没有个法子?,既让他们没法儿在我无子?上动歪心思,又让他们没有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叛我?”
太皇太后心头一动,随即难以置信的瞪着杨景澄:“你!?”
杨景澄腾的起身,勾起嘴角道:“奶奶,一对重孙子?,就拜托您帮忙教导了!”
作者有话要说:儿子?我有啊!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