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的清晨与往日并无不同,厨房里的下人来往忙碌着,却不见一丝忙乱。马婆子送完内院需要的糕点后,便带着几个丫头回了厨房,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老姐妹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另一个穿着暗色对襟夹袄的婆子见状,递了一盏茶给对方,有些惊奇道:“你不是去给正院送乳酪,怎么……”
“快别提了,王妃今儿一早方才醒来,我们这些粗使下人哪里进得院子,只见了王妃身边的银柳姑娘,”说到这,马婆子灌了一口茶,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我瞧着东院里的人脸色不大对,就匆匆回来了。”
听了这话,穿对襟夹袄的婆子叹了口气,半是看热闹半是怜悯道:“这府里挂着的红帐子还没来得及拆完呢。”
王府嫁入府中不过两月,新婚夜之后王爷竟再未踏入东院一步,这两日病得厉害王爷也只坐坐便走了,也难怪正院上下脸色不好。她也曾有幸见过王妃一面,端庄大气,模样也漂亮,也不知王爷哪里不喜欢了。
“可别说胡话了,我方才见冯侧妃身边的丫头往这边走。”马婆子未尽的话两人心里都明白,停了谈话,又各自忙乱开去。
正院之中,一干丫鬟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王妃洗漱,上好的丝帛在青葱般的指尖略略擦过便放到了一边。
曲轻裾披散着一头青丝,面上再不见前几日的怒意,慵懒着取下手腕上的绿玉镯子随意的扔进雕花红木盒中:“这颜色略老气了些。”
金盏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对身后的几个侍女摆手,几个盒子呈到曲轻裾面前,里面放着的是一对对各色镯子。金丝的,嵌珠的,玉的,各色皆是价值不凡。
视线扫过一排排镯子,最终挑了一只雕琢精美的鸡血玉镯,血红的玉镯衬着白皙的手腕,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金盏见状面色微变,往日王妃嫌鸡血玉镯艳丽了,所以从未上过身,如今竟是一眼挑中了这枚玉。想起进入王府里这些日子,她心头微苦,王妃未出嫁前性子温和,这本也是女子的美德,岂知一朝嫁入皇室,这样的性子就要吃亏了。
注意到金盏的表情,曲轻裾轻笑,起身伸出双臂让侍女们替自己穿上挑选好的广袖罗裙,上好的白底蜀绣锦缎,上绣着点点红梅,轻轻一动,仿似真的梅花在风中摇曳般。
腰间配上压裙的花开并蒂香囊与坠玉珠络子,一头柔顺丝滑的青丝挽了漂亮的飞仙髻,额际描上一朵艳丽的红色桃花,柳叶似的眉,桃红润泽的唇,只一眼便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魅惑。
亲手把一支鸾鸟祥云步摇插在发间,曲轻裾缓缓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窗外,“这个时辰该是请安的时辰了。”
离金盏有几步远的木槿闻言便强笑道:“王妃,前几日您病了,王爷便告诉后院,让其他妾侍不要扰了你休息。”
“哦,”轻抚着耳边的累丝含红玉耳环,曲轻裾在椅子边慵懒的坐下,调整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坐姿,接过银柳递来的温水润了润喉,搁下茶盏擦好嘴角道:“既然如此,就派人到每个院子里去说,本王妃身子刚愈,非常想念诸位侧妃和侍妾。”王妃身边四个大丫鬟闻言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不知王妃为何一朝醒来性子变了很多,但还是依言退了出去。